“我……我这两天有点忙, ”李部长尴尬地看了眼林总，后者却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我没钱了。”杨晓晓又说, “这个月的生活费你一直拖着不给, 我和孩子都吃不上饭了。”

    “……就这点事？”李部长气得牙痒痒的, 心想等哪天这边的事情消停了，一定得过去好好给这娘们儿点颜色瞧瞧。

    “孩子饿了, 不是小事, 找不到你人，你叫我怎么办？”杨晓晓继续喂奶，言语间并没有什么情绪。

    李部长急忙掏出两千块钱, “啪”的一下拍在沙发上：“快回去！别跟我在这儿丢人现眼！”

    杨晓晓终于回过头，看了眼钱：“不够。”

    “不够？”李部长眉心一扭, 眼见就要发脾气。

    “我不想每个月都来要钱, 显得很下作。”杨晓晓说。

    “都说了这几天忙！没功夫回去！”李部长吼了句, 然后又掏出2000，“这下够了吧！”

    “还是不够，”杨晓晓连头都懒得回了，“李波，咱俩这关系, 就到此为止吧，你赔我青春损失费，我和你一刀两断。”

    “啥玩意儿？”李部长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180万，买断，以后我和孩子，都和你没关系。”

    “你是不是疯了？”

    “你才疯了吧，不然怎么会和刘双双那种女人搞三搞四，纠缠不清。”杨晓晓继续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只是不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是怎样一副汹涌的情绪。

    李部长当时就傻了：“……你，你听谁说了什么？”

    “李波，我真是看错你了，跟了你这么多年，不求名不求分，到头来，不过是你手中一颗棋子，还是最小的那颗！”杨晓晓声音有些颤抖，很明显是气的，“你算盘打得倒好，把我和刘双双都从川医械弄出来，到别的地方给你当眼线，你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还能左拥右抱！”

    “你闭嘴！”李部长脸都白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这个混球！败类！人渣！”

    “你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她们是想整垮我！”

    “整你？你不留下那些证据谁能整到你？”杨晓晓嗤笑一声，“李波，不要解释了，我不是傻子，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给钱吧，咱们一拍两散，我的青春，就当喂了狗。”

    “杨晓晓！你要走可以！把我儿子留下来！”李部长又急又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儿子？谁是你儿子？”杨晓晓扔出一张薄薄的A4纸，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缓缓落下，“这孩子姓穆，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说什么？”李部长哆嗦着走上前，捡起来，抬头大大的“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字，差点把他眼睛戳瞎。

    他的手在发抖，不自觉的，控制不住。他顺着报告缓缓往下看，中间一排长长的abcd1234他都看不懂，唯独最后一句话，让他两眼一抹黑，差点昏死过去。

    “确认无血缘关系。”

    ……

    李部长拿着报告，站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杨晓晓喂完奶，转过身，他仍然还是那样站着，一动不动。

    “你考虑好了吗。”杨晓晓问。

    李部长没有回答。

    “李波，实话告诉你，刘双双存的那些玩意儿，我都有，而且更多，”杨晓晓理了理衣衫，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是有意识也好，无意识也罢，这6年多以来，相信我的东西，比她的实锤，更实锤。”

    “照片算什么，录音也是渣，短信内容可以伪造，来电记录也没什么稀奇，”说到这里，她有意无意地扫了眼林总，“但婚前检查是我们两个一起去的，体检也是一起做的，每次产检都是你陪着的，费用也是你缴的……”

    “那为什么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李部长忽然吼了句，把杨晓晓吓了一跳。

    “哇哇哇……”怀里的宝宝被吓得哭起来。

    杨晓晓看着他，表情有些复杂：“也许这就是天意，自作孽，不可活。”

    “不可活？哈哈哈，”李部长笑起来，笑得非常夸张，眼泪都出来了，“神她妈不可活，神她妈不可活！我这辈子就四个女人，一个不婚不育，一个计划生育，一个死活怀不上，一个好不容易怀上了，生下来居然还她妈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我不就想要个儿子吗？我不就想要个儿子吗！有那么难吗？有那么难吗！”李部长“哗哗”两下把鉴定报告撕了个粉碎，然后重重扔在地上，“我不信，我不信！你把儿子还给我，你把儿子还给我！”说着就扑过去要抢杨晓晓怀里的孩子。

    “你疯了！”杨晓晓大惊失色，赶忙往林总身后躲。

    “把儿子还给我！”李部长拐了个弯，又朝林总张牙舞爪地冲过去。

    “李总监，你冷静一点。”林总觉得自己跟个树墩子似的，两只苍蝇围在身边嗡嗡嗡的，吵死人了。

    “你滚开！”李部长挥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

    重重扇在林总的脸上。

    ……时间仿佛停止了，全场安静如鸡。

    “我，我，对不起林总，我，我手滑了……”李部长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大概老天爷是真的不想让他活了。

    “李总监，你冷静一点。”林总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冷得能冻死个人。

    “好，好，我冷静，冷静，”李部长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恶狠狠地看着杨晓晓。

    杨晓晓也恶狠狠地看着他：“李波，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什么下场？你还想要什么下场！你他妈一个高中生，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老子把你弄进川医械，准备扶你坐上主管位，谁知你居然在外面勾三搭四，不知廉耻！”

    “就这样老子也忍了，只要有儿子，你特么爱跟谁过跟谁过，川医械把你扫地出门，没关系，老子找关系让你进去佳瑞诺，你还想怎么样？”

    “佳瑞诺已经拒绝我的入职申请了！”杨晓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人家说我风评不好！不适合做市场！有污点！拒绝我了！”

    “什么？”李部长下意识看了眼林总。

    “别看我。”林总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完全不想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