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她很感激霍宁辞的这一番心意。
“怎么谢?”霍宁辞忍不住就想逗她。
南荇的目光在霍宁辞的脸上由上而下徐徐掠过,深邃的双眸、挺立的鼻梁、清冷的薄唇……最后定在了下巴上。
她踮起脚尖,在下巴上亲了一下,又摩挲了片刻,轻声道:“宁辞,你的下巴,真好看。”
霍宁辞怔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的下巴好看。
“别的呢?不好看吗?”他有点不满地问。
“都好看。”南荇的眼神迷离,唇从下巴慢慢上移,吻住了他的薄唇。
仿佛小鸡啄米似的,南荇一下一下地亲着,最后噙住了他的唇瓣,却青涩得不得其法,霍宁辞等了半天也没见她进一步的动作,心头被点燃的热意早已一发不可收拾。
他扣紧了南荇的脖颈,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木樨花香在夜风中轻轻飘散,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虫鸣鸟叫。
夜色如水,霍宁辞的温柔也和海水一样,一点一点地把南荇淹没。
很多时候人都很贪心,南荇也不例外。
窥见过霍宁辞从不示人的温柔,便不想再面对他的冷硬。虽然心里暗暗愧疚于对霍宁辞的欺骗,但她还是决定把丽睿娱乐的这件事情彻底隐瞒下来。
等过一阵子她把杂志做出了一番成绩,也证明她所在的时尚圈不会乱七八糟之后,再和霍宁辞坦诚吧,到了那个时候,两个人的沟通一定会比现在顺畅。
到了书房,南荇开了电脑,开始仔细研究昨天贺毓然送上来的几份策划案,也把自己熟知的名人明星们列了一个表格,用来和那几个人作对比。
舒泊珩,已经实现了一线时尚杂志的大满贯,再上封面就是二轮了,无论是销量还是噱头,都会打折扣;宁一哲作为这两年崛起的唱作人,上过两本一线封面,但时尚表现力一般,和他长期合作的时尚品牌也几乎为零;最后一位超模,是各大奢牌名秀的御用模特,时尚感那是不用说了,但在国内的知名度和号召力,却略逊一筹,在这个关键时期无法为杂志带来振奋人心的数据。
各种数据和信息看得头晕脑胀,快中午的时候,视频申请跳了出来,贺毓然出现在了屏幕上,一脸的心有余悸:“昨天没穿帮吧?我担心了一个晚上。”
“没有。”南荇安慰,“我小心点就好了。”
贺毓然也顾不得担心了,毕竟现在闭年刊才是头等大事,等封面人物定下来以后,还有大量的后续等着要操作。“我和几个组长商量了很久,都觉得还是舒泊珩最稳妥,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们就去和团队联系了。”
南荇的目光在表格上停顿了好一会儿,迟疑着问:“你看顾非楠怎么样?”
顾非楠是南荇很喜欢的一个演员,也是这两年刚刚崛起的流量,以一部大制作的历史正剧《天下无敌》一炮走红,在出演几步偶像剧后转战大屏幕,去年票房破纪录的东方玄幻大片《梦魇》中,他饰演二番反派纪莫春,横扫各大奖项,被誉为最有潜质的年轻演员,是娱乐圈里极其少见集实力和流量于一身的偶像。
最近他刚刚杀青了一部中外合作的星际大片,准备入组《梦魇2》的拍摄。
“顾非楠?”贺毓然愣了一下,笑了,“要是他能答应上闭年刊,那我们的销量和逼格都不用愁了。你有没有发现,他这两年除了刚出道的时候拍个几个小杂志封面,四大刊一个都没上?”
“为什么?”南荇不解地问。
四大刊是检验娱乐圈明星含金量的标志之一,凡是有点名气的明星,都会努力开始刷封之旅,一来为了曝光度,二来为了时尚圈的各项代言和资源。
“好像是小透明的时候上封面被杂志社骚操作,然后有了名气就任性了,”贺毓然无奈地道,“四大刊都曾经对他邀封,吴云辉当时还找了他们公司想曲线救国,但他还是以要进组拍戏推掉了。”
南荇的心一热,这不是现成的话题度吗?“一点希望都没有吗?要是成了,顾非楠四大刊首封,我们的第一炮就打响了。”
贺毓然想了一下:“我听说顾非楠的团队正在接触一个奢牌,想拿下他们的代言,如果能请来他们为顾非楠封推,说不定有一线希望。”
“哪个奢牌?”
“sprimrose。”贺毓然不抱希望地道,“但他们家是以国外市场为主的,请的推广、代言都是国外明星和名模为主,国内的时尚杂志很少看到他们的广告。”
南荇把这个英文单词在脑子里过了两遍,猛然醒过神来。
这不是景迟日手下的那个牌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今天本章洒红包雨,15以上都发红包一个,耐你们~~
感谢土豪亦荷扔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卷名蔺草:亦称“灯心草”,草本植物,茎可编席,茎心可燃灯及入药,亦可造纸。[摘自百度百科]
第23章 蔺草(二)
南荇思来想去, 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希望的。
就她这两次和景迟日交谈的内容来看,sprimrose有意向对国内市场进行纵深发展。如果这样的话, 那就势必要改变以前不在国内时尚杂志投入的惯例。
南荇和贺毓然初步沟通了一下, 拟定了一个粗略的策划方案, 贺毓然和广告部同时去和sprimrose亚洲区的部门对接。
然而,两天后, 贺毓然告诉她,对方公司傲慢得很, 连登门的机会都没给,直接拒绝了。
“他们说了, 最近忙得很,在接待总部总裁的视察,而且, 就算他们要在时尚杂志上打广告,也不可能选择丽睿。”
“为什么?”南荇的心凉了一半。
“丽睿前阵子的丑闻被biebio宣传得沸沸扬扬, 而且十、十一两个月因故停刊, 广告商撤资,时尚圈里都传遍了,sprimrose也知道了。”贺毓然苦笑着道。
biebio是另一家时尚杂志社, 四大刊之一,国外知名时尚杂志在国内的分刊, 和丽睿是竞争对手,前几年一直在battle四大刊之首。
南荇咬了咬唇,心里有点后悔。
那时候要是和景迟日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就好了, 那现在说不定能为丽睿争取来一个见面洽谈的机会。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应该是个垃圾广告电话。
她心情低落,不过还是接了起来。
听筒里有杂音,有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客气地道:“你好,我不需要,谢谢。”
正要挂电话,一声轻笑传来:“我还没说我要卖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不需要了?”
这声音有点熟悉,南荇呆了片刻,忽然叫了起来:“景迟日,是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景迟日惦记着要和南荇聊越剧的观后感,主动联系了她。
南荇熬了一个晚上,搜罗了多个奢牌的中国风理念,又仔细研究了sprimrose的设计风格,将原本粗略的策划案精化了一下,又在第二天提前和贺毓然、郁青青一起做了沟通,这才赴约。
约定的地点是一个古色古香的私家菜馆,南荇和贺毓然他们到的时候,景迟日已经在了。
看到贺毓然和郁青青,景迟日有点吃惊,开玩笑道:“我还当你怎么敢单独和我见面,原来还带了两个保镖过来。”
“是我朋友,”南荇解释,“丽睿娱乐的,想和你来商谈广告投放的事情。”
贺毓然赶紧上前递了名片。
景迟日的神色淡淡的,接过名片往桌子旁一放,拿起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工作和生活,我向来分得很清楚,广告投放,去找我们的广告部门,我们有专业的测评,找我没什么用。”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这次要是铩羽而归的话,这件事情就真的没希望了。
南荇的心一横,敛了笑容,正色道:“景迟日,我怎么觉得你们亚洲区的各个部门,根本没有和你这个总裁保持一致,发展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驰呢?这么傲慢、闭塞的奢牌,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景迟日愣住了,好半天轻吁了一口气:“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来听听sprimrose是怎么傲慢、闭塞的。”
贺毓然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他身为安州大学的高材生、时尚圈内优质的从业者,自然有过人的才华,无论是口才还是逻辑,都是一流的,南荇关于品牌、时尚杂志和中国风相结合的理念被他一一抛出,最后提炼出了一个亮点。
“中华戏剧服饰中有很多和时尚相关联的元素,我们计划放在这次封面拍摄的背景中,比如越剧中的云肩、冠饰等等,用以展现出贵品牌未来的设计理念,让读者感受到现代和古代、西方和东方文明的碰撞,我相信,这会是非常精彩的一次合作。”
“听起来还有点想法。”景迟日来了兴趣,接过资料看了起来。
郁青青立刻从ipad里调出了顾非楠的一些照片:“你看,这是我们计划要请的明星,非常适合你们品牌的服饰,无论是简练还是奢华,他都能轻松驾驭。”
景迟日饶有兴味地道:“我知道他,顾非楠,在拍史密斯先生的《星际大帝》,难得有个华裔的面孔在m国的电影中担纲男主。”
“很帅吧?”南荇憋不住插嘴,“他拍的《梦魇》我特别喜欢,演得特别好。”
景迟日瞟了她一眼:“你偶像?”
“也不能算是偶像吧,”南荇托着腮,嘴角露出了微笑,“但是挺喜欢他的。”
“你老公知道吗?”景迟日笑吟吟地问。
一提到霍宁辞,南荇本能地有点不安,她忍不住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道:“他不知道,你别告密。”
景迟日乐了:“看来你很怕他。”
南荇赶紧岔开了话题:“你看,我们……我朋友这么好的策划,却连和你们区域部门的沟通机会都没有,如果我不认识你,那就白白损失了一次合作互赢的机会,他们连你未来的设计方向都感觉不出来,这不就是傲慢和闭塞吗?”
景迟日拿起了资料翻看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们应该还没有搞定顾非楠吧?想用我们品牌去把人定下来?”
南荇傻了眼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他们盘算的小心思,被景迟日一眼看穿了。
“那个……”她迟疑着看向贺毓然。
都到这个份上了,贺毓然硬着头皮保证:“景先生请放心,我们已经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景迟日沉吟了片刻,把这些资料收了起来:“行,我个人对你们的这份策划比较满意,顾非楠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也和sprimrose相匹配,但是具体能不能封推,还要等最后广告部的测评,我明天给你们最后答复。”
这算是很大的惊喜了,南荇和贺毓然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了笑容。
“那么,现在我能和你聊聊越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了吗?”景迟日叹了一口气,戳了戳面前快要冷掉的菜肴。
“可以,当然可以!”南荇忙不迭地道,“你要聊什么,我们都奉陪到底!”
晚餐吃得很愉快,抛开了工作,四个人一起聊得天马行空,从越剧到中西文化的差异,从娱乐到古今时尚,最后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贺毓然和郁青青还要去公司加班,在路边打了车走了,景迟日要送南荇回家,南荇婉拒了:“我要去广场里买点东西,你先回去吧。”
“买什么?我可以给你做个参谋。”景迟日兴致勃勃地问。
“不用了,”南荇客气地后退了一步,“下次有机会再约。”
景迟日看着她,哑然失笑:“南荇,你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一点吧?”
南荇的脸涨红了,有些窘迫。
的确,刚才眼巴巴地求着景迟日帮忙,现在却要划清界限,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
“不是,”她呐呐地道,“你一个大老板,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你对我很警惕,”景迟日凝视着她,“是不是霍宁辞和你说了什么?”
南荇想了一下,诚恳地道,“就说你们俩有过过节,让我不要和你接触。”
景迟日轻哼了一声:“这话倒是像他的风格,别人什么都要听他的,他一言九鼎、□□霸道,你还真忍得了他?”
“也没有吧,”南荇忍不住替霍宁辞说话,“他有时候的确霸道了一点,但有时候还是很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