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愉低下头小声道：“那您不是也来了这个破地方了吗？”

    白拜：“我……也那是，来找你们！”

    白婵挑了下眉，揶揄之情无法掩盖，“二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啊？”

    白拜颇有些尴尬地咳了咳，道：“这个……欣赏音乐来的。”

    素尘在旁边忍不住笑。

    “得了，这是你的家事，我也该走了。”素尘硬是憋住笑，“白婵，你知道狞无在哪儿吗？”

    “她应该是在狰狞族内吧？之前还在哪个山上看到她来着……”白婵努力回想着。

    素尘：“章莪山？”

    白婵一拍手，叠声道：“对对对，就是那儿。”

    素尘一听又招了剑飞走了，留下仨姓白的继续探讨听曲哲学。

    素尘灵力有限，御剑一段时间难免灵力不支，只能落在一颗树上休息一会儿。

    却不料这棵树竟然说话了。

    “大半夜的为啥落我身上啊？让不让我睡个好觉啊？”

    素尘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没想到你睡觉了嘛，我这就下去。”

    说完连忙往树下爬。

    没等爬到树底，那树便挥动着树枝说道：“你能听见我说话？”

    素尘一脸懵，“对呀，你说话声也挺大的，所以能听清。”

    “我说的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语言啊……”

    “你身上有古人类的味道，又有股鲜的味道，就有一股果木香。”

    “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素尘：“我上辈子是棵树，这辈子是个人，目前正在修仙。”

    那树说：“怪不得……你身上的味道这么复杂。”

    素尘：“你是修行中？”

    树：“唔，半修不修吧。”

    素尘：“可需要我给你指一条明道？”

    “不需要，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仙境，反正现在在林子里活着也挺好的。”

    “鸟要没啥事儿还来这儿做个窝什么的，还有些陪我聊聊天儿，天天也不孤独。”

    “只除了没法快速移动，扭个身子还得几年。”

    “对了，前几年还有只凤凰来我这儿停了半个月。说是感受到魔气侵扰要搬家。”

    素尘听到“魔气侵扰”这四个字，心中警铃大作，“那凤凰有没有说是哪个地方有魔气？”

    那树想了想，说：“好像是说……千年前有个大魔头住的地方出现了魔气。”

    素尘再也待不住，飞快道：“哦，是这样啊。我先走了啊，突然想到有点儿事儿。”

    说完便招了剑往魔窟的方向飞了过去。

    所幸，刚才林子里补充了不少灵气，素尘这回撑着，倒真一口气飞回了魔窟。

    锦羽正坐在石台上擦剑，眼睛不抬，道：“怎么在人间喝完酒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素尘低头嗅了嗅，心道：自个儿身上的酒味这么浓吗？

    锦羽阴阳怪气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跟白婵玩儿的不是挺好吗？”

    素尘：“你好好说话行不行老头子？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这么说话，跟个小年轻似的粘酸吃醋的。”

    锦羽没吭声。

    素尘：“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泄露大量的魔气啦，你干啥啦？”

    “我什么也没……”说到一半锦羽突然顿住。

    素尘急道：“怎么了，继续说呀。”

    “不是告诉你能藏着藏能躲着躲吗？万一再掀起仙魔大战该怎么办？要是杀孽再多，你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是一千年前。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我……”

    素尘觉察出他当时应该做出来一些，她不想他做出的事。

    “所以你做什么了？”

    锦羽低下头不敢看她，“我散逸出全身的魔气集于掌外。”

    “你当时要做什么？”素尘的声音提高了八调。

    “我……”锦羽不敢说。

    “你……要自戕？要魂飞魄散好去陪我？”素尘的身子颤了颤，眼睛红了一圈（气的）。

    素尘手颤抖着指着他，“你那是做什么？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

    锦羽突然抬起头看着盛怒中的素尘，平静地说：“我不认为我是在作践自己。我爱你，我离不开你，没有你我就是很痛苦。”

    “我承认，我就是很懦弱的一个人。懦弱到你死了，我就不大能活下去了。”

    素尘闭起眼，摇了摇头道：“你都几千岁了，生死离别都经历过几茬了，还学不会云淡风轻吗？”

    锦羽的双眸也红了起来。

    “别的都可以，就算是师傅走了我也能坚强起来。”

    “可是……可是你不行，我把灵魂都给你了，你走了，我便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牵丝布偶，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素尘实在看不过来他这可怜劲儿，上前抱住他轻声道：“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锦羽：“只要你不死，我就不会。”

    素尘拍了拍他的背。真的是……让人心疼，可这种方式不可取。

    素尘流着泪笑道：“若是我死了，你还得活着的，不为了我也得为了孩子。”

    没想到锦羽愣在原地，像个愣头青一样，呆了半晌，才轻声问：“你有孩子了？”

    素尘笑了笑，“不知道，有可能。”

    锦羽赶紧推开她，一下退了好远，才小心翼翼道：“找白婵给你探一下脉吧，我的魔气容易伤到你的身子……”

    素尘看他这幅样子就想笑，面上却还绷着，问：“怎么？不吃她的醋了？”

    “不吃了不吃了，你快去找她看看。”锦羽手足无措道。

    “不行，今天她有家事要处理，过两天的吧。”

    素尘说完顺势要坐在地上，却被手疾眼快的锦羽拦了下来。

    锦羽扶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肚子，“别，别坐在地上。再着凉了。”

    素尘好笑道：“怎么？你怕凉到小崽儿？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只是猜测也不确定。”

    锦羽赶紧道：“不确定也不行坐地上，你的手脚本来就容易凉，身体偏寒……”

    “这魔窟地凉，过两天我再找个暖玉来铺上，或者……去人界皇宫拔了地龙来。”

    他这个紧张劲儿把素尘整一愣，“不至于吧……”

    锦羽久违的没听素尘的话，“就照我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