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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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成均一骨碌自床上跃起,双眸清澈,无丝毫惺忪之态。

    玉宝自外头奔入,手中提着一口钢刀,口中大声道:“王爷所料不错,今夜果然有人攻打驿站!”

    于成均冷笑了一声,问道:“可知道来人是谁?”

    玉宝说道:“那些人蒙着头脸,自称是灾民。”

    于成均霍然起身,自包裹之中抽出弓箭箭囊,大步朝外走去。

    踏出厅堂,果然见外头火光冲天,四处都是嘈杂的兵器碰撞声,喊杀声。

    混乱之中,忽听一人尖声大叫:“王爷,此地危险,您请速速回房躲避!!”

    于成均浓眉一皱,顺声望去。

    只见驿承那胖大身躯,连滚带趴的朝自己这边奔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明火执仗的蒙面人。

    那些人一见了他,立时鼓噪起来:“杀了这狗王爷,朝廷赈灾的粮款,必定都被他吞没了!”

    于成均冷笑了一声,不慌不忙,搭弓一箭,就朝那驿承射去。

    驿承只觉破空有声,一支利箭朝自己袭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下动弹不得。

    而那箭矢却径直越过了他,扑哧一声,几乎射穿了他身后一人的胸膛。

    几滴温热的水滴落在驿承头顶,泛着一股铁锈味儿。

    驿承伸手一摸,只见满手的血红,他当自己的脑袋被射穿了,脸色如土,双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骚臭味儿,玉宝一看那驿承的□□就乐 ,大笑道:“这个胖厮,竟是吓尿了!”

    于成均手持□□,立在台上,身躯如铁,火光之中,有如一尊杀神。

    他大喝一声:“本王不知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胆敢刺杀朝廷的王爷,可是剥皮凌迟的死罪。尔等,可想明白了?!如若受人蛊惑,当下束手就擒,还能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但若执迷不悟,那可莫怪本王大开杀戒!”

    这等人原就不是什么勇武的死士,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仗着灌了几两黄汤,便来干此事。

    此刻,眼见驿承已然晕倒,已有一人被肃亲王一箭穿胸,早已吓破了胆子。

    但听外头杀声震天,不出片刻功夫,一队亲兵便押着一伙蒙面人进来。

    其中一人上前,抱拳道:“禀告王爷,乱党已全部拿下,除三人顽抗,已被斩杀,其余无一人逃脱。”

    于成均冷眼看着地下众人,道了一声:“好,本王倒要瞧瞧,什么难民竟有这样大的胆子,又有这样的力气,手持刀具,敢来攻打驿站,行刺本王!”

    说罢,他大步上前,揭下其中一人的面罩。

    火光下,只见这人生着一脸络腮胡子,面有血污,狼狈不堪,却正是这驿站兵丁!

    白日里,他随着驿承前来迎接过肃亲王一行人,众人都是见过的。

    这人眼见揭穿,目光躲躲闪闪,满面尴尬。

    于成均倒不意外,冷冷一笑:“本王就说,灾民常日食不果腹,哪有力气厮杀,又哪来的刀具!果不其然,是你这帮乱臣贼子,好大的狗胆,竟敢刺杀亲王!”

    这络腮胡子闭口不言,躲开了他的目光。

    倒是他身后一人忍不住,支吾开言道:“王、王爷,我等都是受了驿承指使,猪油蒙心,不然哪里来的胆量,敢刺杀王爷!此事,都是驿承同王监理决定的,小的们只得奉命行事,还请王爷明察!”

    这络腮胡子,就是他口中的王监理,听了这话,回头啐了一口,骂道:“你求饶,他就能饶你了么?!咱们一块干下的死罪,谁也别想侥幸!”

    他原是想以这番话震慑众人,好叫这些人死了这条心,别妄想供认上方来逃罪。

    熟料,他这点点把戏,如何瞒得过于成均?

    于成均笑了一声,大声道:“责其首,宽其从。若能交代清楚,且此事果然是你们被人蒙蔽,本王可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但如心存包庇,不肯实说,这刺杀朝廷亲王,攻打驿站,是意图谋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这些人也不过就是些喽啰,又大多是左近村民,贿赂了驿承,谋了这个差事,见过什么世面?

    被于成均三五下的一恐吓,各个吓破了胆,争先恐后的供认起来。

    那王络腮胡子气的七窍生烟,连连大骂,却无可奈何。

    玉宝听得不耐烦,便捡了一把枯草,塞进他嘴里。他便呵呵出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自白日那姊妹俩口中的话语,于成均便发觉此地事情并不简单,虽是个小小驿站,却与京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蓄意激怒那驿承,又令玉宝去羞辱他,以静制动,看那驿承如何行事。

    这驿承果然沉不住气,夜间竟率领一种兵丁来刺杀于他。

    他本就心存提防,手下的卫士也早得了号令,各自一夜未睡。

    于成均是沙场悍将,麾下侍从各个勇武非常,对付这些乌合之众那是轻松十分,不出片刻功夫,就将人全部抓获了。

    当下,于成均吩咐将这些人押入暗房,挨个审问。

    第109章

    一番审问下来, 天色也亮了。

    这些兵丁,大半是从众,并不知驿承的谋划,只说是奉命行事。驿承许他们,事成之后,每人五十两银子。甚而,有不少人尚且不知他们刺杀的是朝廷的王爷。一听于成均身份, 各个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只说被驿承骗了,哀求饶命。

    这些人为求活命, 更一起供认了两名驿承的心腹。

    这两个心腹也是软骨头, 还没怎么拷问,便已先尿了裤子, 招认出来, 驿承这两年间时常与京城一位贵人密信往来, 不止亲自替他送信, 每年的年节孝敬皆不曾落下, 今岁更是自蝗灾初起, 便开始囤积粮食。驿承收容的红姐儿、来娣姊妹二人,也是要送到京城中去的。

    然而这贵人是谁, 这两人亦不知情,驿承从不提起,只说这一辈子的富贵荣华都系在这位贵人身上了。

    到了此时, 于成均心中当然已大约猜到这所谓的京城贵人究竟是谁,但还需从那驿承口中确认。

    这驿承被他一箭惊的晕死过去,中途虽已醒转,但料知此事已然落败,索性继续装死,任凭玉宝泼了几桶冷水,抽了多少鞭子,总是不肯醒来。

    于成均听闻此讯,不由微微冷笑,说道:“如此说,此人看来已是死了。胆敢谋害亲王,真是罪不容诛。传令下去,将此人剥皮揎草悬挂于驿站门口,以儆效尤!”

    玉宝心中明白王爷用意,答应了一声,一路走回监房,大声吆喝着:“速速打开水来,王爷下令,这人既已死了,即刻就将这逆贼的皮给剥了,装上草,悬挂在驿站门口!”说着,又把一口钢刀磨得嚯嚯作响。

    这驿承听见这一句,顿时又排了一裤子屎尿,睁眼大喊道:“我没死,我还没死!”

    玉宝笑了一声,说道:“就晓得你这胖贼没死!好个奸猾的贼,以为装死可以蒙混过关么?!也亏得你没死,不然这么个胖大身子,剥将起来,还费我的力气!”言罢,上前一把揪住驿承的衣领,责问道:“王爷吩咐我来问你,谁借你的胆子谋害王爷?!京城中的贵人到底是谁?!你们还有些什么苟且的勾当?!”

    这驿承到了此刻,已被于成均收拾的万念俱灰,满腔斗志皆丢至爪哇国去,看着眼前这凶神恶煞的玉宝,面无人色。哆嗦了半日,才勉勉强强招认了个明白。

    玉宝听了他的供述,亲自记了下来,又催逼他在供状上摁了手印,方才回去交差。

    于成均看了这供状,面色凝重,半晌才道:“本王虽料到了他们有勾结,却没想竟这般厉害。”言罢,更不提此事,只说道:“将这些人一并捆绑,待天色大亮,押到驿站门前。”

    玉宝应下,于成均又问:“爷傍晚时候吩咐的事,可妥当了?”

    玉宝回道:“都好了,张铁带了两个弟兄去野地里忙了半宿,得了几大口袋。”

    这张铁是王府的家仆,家中原本是务农的,知晓许多田里的事情。于成均心想这次出来治理蝗灾,他该出的上力,便将他也带了出来。

    又片刻功夫,只见琴娘利落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她快步迈进门来,一拱手道:“王爷,两名贼子已然擒获!现捆绑在外,等候发落。”

    于成均心头大喜,说道:“好,不想今日竟这等顺利,首战便是大捷!”言罢,遂嘱咐了几句。

    众人得令,各自行事。

    隔日,天色大亮。

    因蝗灾严重,田地差不多皆已荒废,左近的村庄百姓再也不早起忙碌,又日日没有吃食,饿的头晕眼花,索性睡觉,倒还省些力气。

    这日,直至日上三竿,才渐渐有人出来走动。

    那拜蝗神娘娘的村民,本打算今日再出来祭拜一番,然而才走出家门,便觉一股油炸的香气在村中回荡。

    众人甚是惊异,不知这个时候,又有谁家有余裕做油炸的菜肴。

    清晨时分,众村民饥肠辘辘,便顺着香味摸了过来。

    众人出了村子,方才发现这香味源自驿站。

    驿站门前支着一口大铁锅,锅下火焰红旺,一人立在锅边正翻炒着什么。

    昨日那被村长撵走的华服客人,正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

    而那香味,便自锅中不断飘出。

    众人木木呆呆,两眼直愣愣的望着铁锅。

    于成均眼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大声问道:“众相亲们,你们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村人登时七嘴八舌道:“饿啊!”“都多少日子没有吃过饱饭了,怎么不想吃……”

    于成均说道:“那你们为何放着满地的粮食不吃?白白挨饿呢?”

    村民甚是诧异,说道:“草木庄稼都被蝗虫啃光了,哪里有粮食……就还剩些地里的地瓜没刨出来……那也不够啊……”

    于成均莞尔一笑,说道:“今儿,爷就叫你们瞧瞧,这满地的粮食都在哪里。”说着,便朝玉宝点了点头。

    玉宝会意,同几个仆役将锅中翻炒之物盛了几大盆,送到众村民跟前,大声道:“乡亲们,吃吧,这是好东西!”

    众村民定睛看去,只见满满一盆炸物,色泽金黄,腿翅俱全,竟然是一整盆的炸蝗虫!

    这些人被蝗神娘娘的事给唬久了,今日见竟有人敢油炸蝗虫,各自吓得面色如土,嗷嗷叫着向后退去,更有人大喊:“这些虫子,可是蝗神娘娘的子孙。怎能油炸来吃?!这是要遭天谴的呀!”

    村长披着衣裳,匆匆赶来,自人群中挤了出来,满面惊惧之色,声嘶力竭道:“我晓得你是什么人,但你竟然敢犯下这等罪!你要作死,不要连累我们!”说着,又向众村民吼道:“回去,都回去!杵着做啥?!快把家里的存粮拿出来,去祭拜蝗神娘娘,求她老人家宽恕我们啊!”

    众村民受他淫威已久,已不知反抗,听他一喊,便要回去。

    于成均起身,扬声喝道:“叫乡亲们把存粮拿出来,放到那个破烂小木像跟前,然后再被你儿子夜间偷回么?”

    村长面红耳赤,两眼喷火,怒瞪着于成均,骂道:“你说什么?!无凭无据,血口喷人!那些祭品,分明、分明是被蝗神娘娘收去了!”

    于成均看着他,冷声道:“本王,是朝廷派来此地处置蝗灾的肃亲王。无凭无据,自然不会胡乱冤人。”言罢,喝道:“将人带上来!”

    话音落,两名侍从押着一名中年汉子出来。

    这汉子生的方头大耳,同那村长倒有几分像,只是鼻青脸肿,五花大绑,显然是吃了苦头的。

    这人一出来,村人顿时一阵骚动,有人更说道:“这不是村长家的大牛吗?他怎么、怎么被人抓了?难道果然……”

    村人大多愚昧,也没读过什么书,除了皇帝,并不知道肃亲王是个什么人物。

    村长面如猪肝,说道:“你、你这个强贼,冒充王爷……”

    那大牛却忽然开口说道:“爹,别说了,我都招了。”

    村长一个踉跄,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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