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东奔西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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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菰去做饭了, 我就去院子里浇水。

    我们浇水的频率不高,几天才一次,没想到刚好轮到我就出了问题。水管一接上, 我就像平时一样想也没想打开了水阀, 紧接着管子上的水就从小洞里四处溅射, 本该是紧密封着的水管成了溅射喷头, 把站在这片区域中的我浇了个透湿, 我视线被水蒙住想去关掉水龙头, 手忙脚乱的却没寻到, 在我气急败坏时, 水终于停下了。

    我用袖子在眼睛上一抹, 睁眼看见的就是同样水淋淋的太宰先生, 他的手还在水龙头上,将其拧上了。

    “谢谢。”感谢完他的鼎力相助, 我强忍着怒气将胶水管往地上一扔。

    太宰把额前的头发用手往上捋,水滴从太阳穴顺着皮肤流下来。他蹲下,将水管的“尸体”举起来给我看——

    “上面钻了不少洞。有大有小, 看起来像是毫无章法的恶作剧。”太宰用手指按住被钻破的位置,捏了捏胶管,然后甩到一旁, 无奈的朝我笑道:“每次和伊君在一起都有水难呢”

    我:“……”

    无法反驳。

    前几天今剑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不会就是在给水管戳洞吧?

    这时候我们都狼狈得要命, 真要对比起来, 我这次看起来更糟糕点。

    好在他还有手绢,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水, 扶着我进去了。我去橱柜里取了两条干毛巾, 递给他一条, 然后我开始擦头顶的水和脖子上的水。

    “吹风机在这里。”我手上不方便,就用脚指了指衣柜最底下的隔间,“我先去换个衣服。”

    等我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回来,却没有听见吹风机发动的声音,推门而入,就看见太宰横卧在榻榻米上,闭着眼睛。

    他原本就是偏白的肤色,此时双目紧闭,被擦得半湿不干的头发搭在额头上,还好他身上溅到的水不算多,否则这么一小会儿就足够变成生病的诱因。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旁坐下,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吵到他。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和均匀的呼吸,我才松了一口气。

    是太疲惫了吗?

    太宰先生说他经常失眠,睡眠质量怕是也不太好。虽然现在年纪轻可以仗着身体好来挥霍,可疲惫翻上来了,也有无力抗拒的时候。他在我面前露出如此无防备的一面,是不是证明我已经划入了他心中的安全地带呢?

    太宰的头发还是湿的,哪怕我想放纵他小憩一会儿,又担心他生病,只好顺手从旁边抓了一条毛毯先给他盖上。

    头发要怎么办?

    我盯着他英俊的脸,发起愁来。

    要不用纸巾一点点的擦?不行,这样效率太低了。我还是去找找有没有供暖的装置,在旁边用热气烘一烘好了。

    “……唔?”

    我还未踏出半步,太宰就睁开了眼睛,他神光立刻清明了起来,好似刚才的困顿才是我的错觉。

    太宰从榻榻米上起来,张着嘴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伸手扯住我的裙角,俨然是一副不打算放人的模样——

    “伊君要去哪里?”

    “去找东西帮你把头发弄干。”我说,“距离晚餐还有段时间,太宰先生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帮你把枕头和床垫拿来吧。”

    “不要。”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需要床垫和枕头,这架势太夸张了吧?我只是有一点犯困而已,稍微闭上眼睛休息几分钟就好。”

    太宰揉了揉眼角,可他这么说我就为难了起来,难道就真让他躺在冰冰凉凉的地面上?

    “至少要把头发弄干吧?”我试图做最后的挽救,“我去弄个供暖的东西过来……”

    不等我说完,太宰再次截住我的行动,他一只手的掌心揉着眼睛,露出另一只鸢眸,理所当然的说道:“伊君帮我擦不就好了?”

    “那好吧。”被他抓着裙角的我再次蹲下,改为跪坐的姿势在他旁边,“……你过来一点。”

    太宰十分配合的朝我旁边拱了拱,然后说道:“可我还是很困……”

    这个男人黏人起来的时候也太不得了了,我飞快的转动脑子,思考有什么能让他接受的万全之策。

    “要不……”

    我把毛巾盖在腿上,试探着问道:“太宰先生要不躺在我腿上?然后我帮你擦擦头发。”我这话说的时候没什么想法,说完之后浮现出了想象的场景——这不就是膝枕吗?

    我瞬间改口:“不过这样睡觉不舒服,擦头发的动作太大了……”说完,我就一手撑着榻榻米打算起来。

    “好。”

    太宰根本不给我收回前言的机会,他趁着我还没起身,直接在我腿上躺下,我的大腿和他的头发之间只隔一层毛巾。

    “……我要稍微闭一下眼睛。”他声音轻轻的、浅浅的,“我没有在睡觉,所以不用担心会吵醒我。”

    他的话说完后,我捧着毛巾两侧的手不由得放轻了动作,用我能想到的最温柔的力道将他的头发包裹在其中,然后轻轻擦拭起来。

    “这个力度可以吗?”我问,“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他说,“这样很舒服……伊君身上很暖和。比起供暖设备,人类最原始的体温所带来的安心感可是无法替代的。”

    太宰翻了个身,又说道:“如果一直依靠着这种体温,会因为满足和幸福而变迟钝吧。”

    他这个人身上天然存在一种浓墨不化的惆怅,这种忽然冒出的充满哲思的台词就是墨汁飞溅出容器时的具现化表现。即使我们之间仅仅隔着一条毛巾,他骨子里被不安的枷锁缠绕的部分却依旧在隐隐作痛。

    我拨了拨他的头发,问道:“这样的幸福不好吗?”

    “啊——也不是这么说,哎,我说了很不对劲的话。”他攥着我铺到地上的裙角,说:“要抓住幸福就得时时刻刻握紧拳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它才行。越是庞大的幸福就越要费尽力气,这么一来,到最后获得的到底是成就感还是幸福,就变得很难分辨了。”

    “嗯……”我思忖片刻,道:“要刻意去经营的、拼命去抓住的东西,真的是幸福吗?我以为幸福是更简单的东西。就比如说,有只小猫在我面前打呼噜,我光是看着也会感觉幸福。”

    “是啊,我本来就对幸福这东西的原貌并不了解。”他说,“也许你说的才是对的。”

    他不再说话了,这次是真的阖上了眼睛,陷入静默了。

    我松了口气。

    晚餐之前,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

    ……

    给他擦头发是个技术活,我费了不少心思。完事后我又不敢乱动,到最后我竟然就这么坐着打起瞌睡来。

    前厅拉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才将我唤醒。

    我和太宰差不多是同时睁开眼睛的,他翻了个身,侧面朝着我,我低头将手插入他的发丝,用手指轻轻替他梳理着头发,我略微侧低着头,问他:“还很困吗?”

    他还没有回到平日里那种精神充沛的模样。太宰隔着毛巾在我腿上蹭了蹭,然后抓住我玩弄他头发的那只手,递到他唇边,碰了碰我的指尖。

    “……不困了。”他说。

    这种亲密却不放纵的接触,让我心里发痒。

    我避开指甲,用手指的指腹点了点他的唇,问道:“要再睡会儿吗?”

    “伊君腿已经麻了吧?”他笑着说,“我还是起来好了。”

    “你要是困的话再歇会儿也没关系。”

    “不,已经够了。再这么睡下去,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我琢磨着他这句话。

    其实他方才根本不能称之为睡,最多是眯着眼睛歇了会儿,即使这样晚上也睡不着,那失眠程度已经超过我的预估了。

    太宰没给我反应机会,他起身后问我:“还起得来吗?”

    我试着站起身子,刚想发力,却发现从大腿一路向下全是麻的,根本使不上力。太宰发现了我的窘境,于是他再度蹲在我面前,对我说:“把手搭在我肩上。”

    我照做之后,他竟是直接抱着我的腰,把我整个人往上提——

    然而我脚一触地,双腿无力找不到支点,直接撞进他怀里,早有预料的太宰自然是将我好好的接住了。

    被他这么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折腾之后,我在他怀里,差点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太、太宰先生……”我刚想说“我没事可以放开我了。”

    “太宰先生,你们在……咦?”真菰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房间的门是半开着的,我们根本没想过要关门。我们这紧密到难舍难分的拥抱完全被看了去。

    身为现役女高中生外加超会读空气的真菰,目光只停留了短短一秒,然后往后退了半步,小声问了句:“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太宰依然笑吟吟的没有松手,见他不打算解释,只好我来开口了。

    我摆出正儿八经的表情,淡淡道:“没事……刚才只是我没站稳。”

    真菰听完我的话,竟是出手将房门微微合上了一些——

    “那个,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她说,“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还有就是……最好记得关门。”

    我被这句话噎住——等等,什么意思?

    我满头问号已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真菰这才相信她没有不小心打断什么奇怪的事。她重新将房门打开,说道:“鳞泷老师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孩子回来。太宰先生应该知道这件事。”

    “啊。”他说,“是那对失去亲人的兄妹吧?看来妹妹已经康复了?”

    真菰:“……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我想最好还是见面之后再说。听老师的意思,应该是要将他们兄妹接过来住。”

    太宰按在我腰上的手略微用力,他问:“还有空余的房间吗?”

    真菰摇了摇头,说:“倒是还有一间,就是不知道老师会怎么安排了。”

    太宰话锋一转:“开饭了吗?”

    没想到太宰突然改变话题,真菰下意识的回答道:“是,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后腰上的力道松了下去,太宰说:“听听鳞泷先生的计划。”

    ……

    ……

    和鳞泷先生好久没见,外加我们之间本就不那么熟悉,时隔已久的见面竟是让我有点不敢直视他。好在餐桌上人不少,我的这点小拘谨自然没有被放在心上。

    他带回来的少年名为灶门炭治郎,妹妹祢豆子正在二楼的房间里躺下休息。听说是一家遭了鬼的袭击,最终只剩下兄妹二人活了下来,惨案浓缩成话语也不过寥寥几语,可施加在受害人身上的切肤之痛却是我难以想象的。

    分明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鳞泷先生说:“我本意也并非是想把气氛弄僵。灶门兄妹接下来也会在这里住下,转学手续也已经安排好了。”

    他潜在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多多照顾这对兄妹,可如今只有身为兄长的炭治郎下来吃饭,搞不好妹妹的病情依然不乐观。

    “可是房间要怎么安排?”

    我也正在想这件事,太宰却把我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

    虽是兄妹,这个年纪也不好同住一屋。如果房间重新分配,我可以和真菰睡一起,让今剑和锖兔一起,这样就能腾出一间房来,但这样真菰未必愿意。

    说到底我本来就只是借住,凭我如今的条件出去租房应该也能找到合适的,已经没理由占着房间了。

    我放下筷子,说道:“要不我搬出去住吧。”

    没想到真菰率先反对:“我们可以住在一起的。况且租房的押金和礼金也是笔不小的开销……马上就到新年了,还有不少需要添置东西的地方,支出也不会小。”

    她考虑得很体贴,又说道:“如果真的有这个打算,还是过几个月再说吧。”

    真菰说的都是些很现实的问题,我也得正视起来。

    一旁今剑也说:“而且这边上学也很近,阿伊要找房子还得考虑到上班和学校方面的问题,我虽然不是很懂,但应该没那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吧?”

    一旁,正吃完一块厚蛋烧的太宰放下筷子,双手合掌,拍手的声音吸引了全桌人的注意。

    他微笑着问道:“既然如此,要不搬来我这边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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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伊你怀里这不正好有一只在打盹的猫猫吗

    虽然这只猫猫可能也许大概有点……

    我最近还是挺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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