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再次睁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最后的记忆是顾念愤怒离去的背影。

    “你已经昏迷很久了，你总是那样熬着总会受不住的。”宋薇苒和他说。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用特意照顾我的。”

    “顾远我最讨厌你的就是你总和我分的清清楚楚，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自己来，从来都不依赖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很久了。”

    “你这样说的倒像是分手后你才变成这样的，罢了，我不过是多管闲事，我现在就走。”

    “等下，你”他顿了一下，“你和顾念说什么了。”他在犹豫，现在的他本来实在是无暇分心其他事情的。

    “你很在意么，我偏不告诉你。”

    顾远看着她气呼呼的走了，恍然想起当时为什么会追她，注意她是因为她总是什么都做不好，她总是情绪化，遇见她顾远才知道原来什么都做不好也是可以的，像是喜欢了一个相反的自己，所有自己的克制的情绪都从另一个身体里替他发泄了出来，他笑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喜欢人的理由竟会如此具体，突然想到顾念跟他说过“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可能他还没学会吧。

    宋薇苒走前还是去找了顾念，“方便聊一下么。”顾念看她已经在门口探头探脑很久了，还是走了过去：“有什么事情吗。”

    “昨天对不起，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好奇……”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孩。

    “好奇什么？”

    “好奇你怎么忍受顾远那么多年，整天客客气气，礼貌十足，连脏话都不曾说过一句，一点不真实，无趣极了。”

    呵，顾念忍不住笑出声音，她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顾远，“我昨天情绪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没事我能理解，他我是受够了，我们早就分手了，是我甩的他哦，还有那些事情是我偷看了他日记知道的，后来被他发现了没看完，但相信我，那是他写的东西里最有趣的，好奇写了什么吧，我偏不告诉你，我没兴趣撮合你俩，你们俩自生自灭吧。”

    然后跟顾念摆摆手，走了。

    顾念看着她，只觉得，宋薇苒也只是一个喜欢过顾远的普通女孩罢了。她会计较很多，但也不想做个坏人，不然也不会特意过来别扭的解释。

    她想去问问顾远，她好奇自己在顾远那里是怎样的故事，她想问问他。

    但是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顾念导师叫你跟手术室，说是这台手术是其他科室和心外科联合手术，让你赶紧去准备。”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顾远，不过是一天没见他显得更憔悴了，腮边甚至有些胡茬，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他和她对视，眼眶有些泛红，顾远也是会哭的么。

    她有些不敢把手里的东西拿给他，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下病危通知书竟是拿给他。他却像签过很多次一样，比她还熟练的翻开，签下：顾远，与患者顾曼蓉，关系母子。

    她不知道此刻说些什么才是有用的，她注意到了，刚刚顾远的手颤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