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51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郑都督朗声大笑:“他?你是说孟文翰吗?不好意思,我已经将他关押了。其余官员大约见我太嚣张,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让我一路顺畅到了这里。”

    萧越冰失声惊呼:“你关押孟文瀚?他可是浙江巡抚!无凭无据,你怎敢这般放肆?!”

    郑都督嘲道:“我便是敢这般放肆!看来你还不知道,若说这京城之中谁行事出格无法捉摸,裴大人敢认第一,我便敢认第二!”他朝着裴孤锦遥遥一拱手:“裴老弟,今次你挑选我跟你来闵浙,可不算亏吧?若是旁的官员,谁敢执行你这密令?!”

    裴孤锦也遥遥一拱手回礼:“好说。郑都督,多日不见,风采依旧。”

    他们故人相逢,竟还自在闲话起来。萧越冰却是脸上血色尽失,自知败局已定。裴孤锦冷声吩咐:“活抓他和倭寇首领,其余人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三个时辰后,尘埃落定。倭寇死了大半,其余都被活捉。有倭寇们的供词,账册都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裴孤锦还是派了魏兴去取。一番忙乱,他终于有了空闲,急急去找宋云桑。

    战斗开始时,裴孤锦便让人将宋云桑送回了山寨。赶回去时,却没见到人。岑修杰躲在大树后,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身影。裴孤锦喝道:“出来!”

    岑修杰欲哭无泪行上前:“师父。恭喜师父一石三鸟,既找到了五大家族养倭为患的证据,又剿灭了倭寇势力,还收服了青云山的流民!”

    裴孤锦不耐打断:“行了,你师娘去哪了?”

    岑修杰努力将自己缩得更小些:“师娘她……她去水牢了!”

    裴孤锦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她去水牢干什么?”

    岑修杰苦着脸道:“还能干什么,不就是生气了吗,毕竟你这么大的事情都蛮着她。当然,她还不承认她生气了,就是说她喜欢水牢,要在水牢里住几天。阿佟姐姐拦不住,只能陪她一起去。”

    裴孤锦:“……”

    岑修杰瑟瑟发抖:“师父,我这回自身难保,真帮不上你……”

    裴孤锦粗声粗气道了句:“滚吧。”闷头朝水牢去了。

    水牢之中,宋云桑坐在裴孤锦之前牢房的石凳上,阿佟在一旁好言劝着。裴孤锦进了牢房,朝着她摆摆手,阿佟这才离开。宋云桑竟然卷着袖子,露出了半截小臂。那原本如凝脂的肌肤上,如今已有了一串斑斑点点的红包。

    裴孤锦真看不得她受一点伤,哪怕是被蚊子咬也不行。他会觉得自己委屈了她。她家桑桑就该是小仙女小公主,要活得比谁都精致。小公主折腾起来,脾气自然是要大的,花样自然是要多的。就比如他这种粗人,是怎么也想不出跑去水牢里送给蚊子咬,表达自己生气的……

    裴孤锦上前,小心抓住宋云桑手腕,将她的衣袖放下来。宋云桑又将衣袖卷上去。裴孤锦无奈,蹲在她身旁:“桑桑啊,你这是折腾你自己,还是折腾我啊?”

    宋云桑幽幽道:“我谁也不折腾,我就是喜欢凉快凉快。裴大人这也要管吗?”

    得,称呼都变了。裴孤锦头疼。他觉得宋云桑比孟文瀚还难对付!至少对付孟文瀚,他毫不手软。可对上桑桑,他却是骨头都软……

    裴孤锦试图避过“你没用”“你不行”这个问题,和宋云桑解释:“不是啊桑桑,这事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啊。你生性纯良不善伪装,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计划,反应上露出了破绽,五大家族在青云山的眼线和锦衣卫的内鬼就会看出端倪,这计划不就白费了吗?”

    宋云桑对他怒目而视:“我怎么就不善伪装了?我上回配合你演戏,哪里演得不好吗?”

    ……他怎么就不能少说这句“不善伪装”!裴孤锦痛心疾首:“不不,我说错了,你演得很好!”他急中生智:“主要是我怕和你一起演戏,我会演得不好!”

    宋云桑红着眼瞪他:“你的意思是我碍手碍脚,会影响你发挥?”

    裴孤锦简直要给宋云桑这曲解他话的能力跪下了!他一时词穷,宋云桑眼泪就掉下来了:“你知道这些天我多担心吗?你一日不离开水牢,一日不重获自由,我就寝食难安。设局是大事,你说要瞒着我便瞒着我吧,我也不计较。可你干吗还把我骗出去照顾岑修杰?你不让我和你待在一起,我不是更担心吗?”

    她提到这事,裴孤锦便心虚了。这是活了下来,开始算账了啊!他抬手去抹她的眼泪:“好桑桑,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一只花斑蚊子正好落在宋云桑手腕,裴孤锦挥手去赶。宋云桑竟然推开他的手,哭着嚷嚷:“不许赶!让它们咬!我就要咬一身包!这样我心里才舒坦!”

    她举着光溜溜的小臂,追着那花斑蚊子,定要款待它吃大餐。裴孤锦眼角一抽,又觉得好笑,又不知所措。他思量片刻,故技重施:“桑桑,你看现下战斗刚结束,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你消消气好不好,和我一起出去?”

    宋云桑竟然连这招都不吃了:“你有事你先出去啊,我就想待在这缓缓。你不会连这都不让吧?”

    裴孤锦倒是想不让了,可他有心没胆。眼看着宋云桑又开始掉泪珠,裴孤锦一狠心站起身,拔刀出鞘!

    寒芒闪过,宋云桑的哭声顿住。她蓦然瞪大了眼,以为裴孤锦这是要自伤让她消气了:“阿锦不要!”

    裴孤锦的刀却更快!男人手腕一转,绣春刀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刀锋直奔自己面门而去!宋云桑一声尖叫,双手捂住了脸,不敢再看。可下一秒,她还是睁眼起身,就想阻止裴孤锦自残。却见裴孤锦脸上干干净净,哪里有预想中的一脸血迹?

    宋云桑傻傻看裴孤锦。男人脸上的确干干净净,有点……太干净了。而他的身旁,一团黑色的东西慢悠悠打着旋落地,赫然是一小戳毛发。宋云桑反应过来,急急去看,便见裴孤锦的柳叶弯眉……竟然少了一道!

    他方才……拿绣春刀刮了自己一边的眉毛!宋云桑呆滞立在那,不知该作何反应。裴孤锦手腕一翻,绣春刀再次画了个半圆:“桑桑,我自己剃光眉毛,你就别生气了吧。”

    宋云桑急急制止:“等等——”

    刀锋在裴孤锦另一侧眉骨边顿住。男人脸色变幻,最终叹口气,放下了刀:“好吧,如果你想要我剃一边留一边……也行。”

    宋云桑:“……”

    是了。剃一边留一边……似乎,还更糟糕呢……

    第八十七章

    宋云桑讷讷道:“那, 你还是剃了吧。”

    裴孤锦明显松一口气,大刀一挥,把另一边眉毛也剃了。宋云桑看着没了眉毛的裴孤锦, 脾气也耍不起来了。她低着头行到裴孤锦身旁:“走吧, 我们出去,我赶紧给你画上。”

    裴孤锦帮她放下袖子, 这回,宋云桑乖了。她任裴孤锦牵住她的手, 一并出了水牢。外面的人员忙碌, 宋云桑却总觉得所有人路过他们身旁时,都是先看裴孤锦一眼,再行礼唤一句“钦差大人”。宋云桑都替裴孤锦不自在了,裴孤锦却好似无所谓一般。这么好容易来到屋中,宋云桑急急找出眉石, 开始给裴孤锦画眉。

    眉毛剃干净到底和柳叶弯眉有不同, 便是画对了眉形,还是看得出是画的。宋云桑低落拿了镜子给裴孤锦看:“只能这样了。”

    她垂首拧着衣角, 一副犯了错的小媳妇模样。裴孤锦真不料哄得人不生气了, 还得安慰人看开些。他照了眼镜子,昧着良心说:“挺好的,我觉得完全看不出来呢。”

    宋云桑幽怨道:“阿锦,你也真下得去手……”

    裴孤锦将她抱在腿上, 哄道:“有什么下不去手的。桑桑喜欢,把我头发剃光了都行。”

    宋云桑:“……然后你一颗脑袋上,就一点毛都不剩了吗?”

    裴孤锦还笑得出来:“谁说不剩,到时我留个络腮胡子。”

    宋云桑想象了下那场景,觉得裴孤锦完美的五官也没法拯救那张脸了。她忍不住笑了:“你往后再骗我, 我就真给你剃光头。”

    裴孤锦见她笑了便开心,哪管她说了什么:“剃剃剃,桑桑说怎样就怎样。”

    宋云桑嘀咕道:“我可再不敢怎样了。”她心有余悸抱住了裴孤锦,将头枕上他的肩:“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被我逼疯要自残,心里又怕又愧疚,觉得自己可太坏了。”

    小兔子精又回来了!裴孤锦笑道:“这不能啊,这才哪跟哪,怎么就能把我逼疯?”他凑去宋云桑唇上一吻,完全忘记了方才自己无计可施的苦逼,昏聩道:“桑桑才不坏,桑桑就是有点小性子。没关系,我喜欢!”

    宋云桑便微红了脸。她指尖戳了戳男人的肩膀:“郑都督真没说错。行事出格无法捉摸的人,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裴孤锦就当是她夸他了,甚美互相吹捧道:“哪里哪里,桑桑也挺无法捉摸。看你这去水牢喂蚊子的法子,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

    宋云桑:“……”

    宋云桑瞥他一眼,也不和他计较了。她脸蹭了蹭裴孤锦的肩窝:“阿锦……我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裴孤锦被她蹭得心又痒了:“不止没事,这回抓住了倭寇首领,证据可是板上钉钉,任谁也偷不走了。”他将宋云桑从怀中挖出来:“桑桑啊,你爹爹有救了。”

    宋云桑先是欢喜点头,而后腾地涨红了脸。她磕磕巴巴道:“阿锦,你、你说这个……干什么啊?”

    裴孤锦便知道她想到了牢中的主动献身。裴孤锦剃了眉毛也能飘,假做严肃道:“你说我干什么?”

    宋云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半响,她委屈道:“可是,阿锦不是答应了我,会等到洞房花烛夜,让我穿最漂亮的嫁衣……”

    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裴孤锦偏偏追问:“然后呢?”

    宋云桑怔怔“啊”了一声,努力接道:“躺在、最柔软的床上?”

    裴孤锦贴近:“还有呢?”

    宋云桑捂住脸,又羞又恼:“不许再问了!”

    裴孤锦便笑了。他又搂住了她,轻吻她的发:“我怎么了啊,我不就是随便和你聊聊天吗。”他顿了顿,状若淡然道:“我在水牢中无事,挑了个成婚的黄道吉日,便是下月初八。你觉得行吗?”

    宋云桑捂脸的手原本都往下挪了,现下又遮了回去:“你、你这是自己和我提娶吗?”她的声音软软的:“哪有你这样的啊。总得让长辈上门提亲吧,你爹爹上回都没松口呢……”

    裴孤锦心头一喜:“我爹早松口了。”他装模作样担忧道:“就怕你爹爹恢复了侯爷身份,又看不上我。”

    宋云桑急了,拿开了遮脸的手:“我爹爹才不会这么势利呢!”

    裴孤锦心中愈发飘了,面上却还是忧虑道:“这不是势利的问题。他心疼女儿,自然要帮女儿找个好郎君。”

    宋云桑话便脱口而出:“谁还有你好啊!京城里对媳妇最好的,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裴孤锦一瞬,眼角眉梢都喜气洋洋!宋云桑说完这话,才惊觉中了计,愤愤瞪了眼裴孤锦。裴孤锦被这小眼神瞪得,愈发飘飘欲仙了:“哎,你瞪我作甚,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吗。”

    宋云桑:“……你就装吧!”

    裴孤锦终于笑了开来,用力将宋云桑搂进怀中:“桑桑,”他叹道:“那我便当,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了。”

    宋云桑在他怀中,嘟囔着道:“我不是早就愿意了么……只要你下月初八前,赶得及回京。”

    裴孤锦得了这应允,整个人都肉眼可见抖擞起来。不止校尉们,郑都督的士兵,就连青云山的义军们,都觉得钦差大人一脸扬眉吐气,每天昂扬得仿佛一只打赢了胜战的大公鸡。有了郑都督的人手帮忙,不过一日,证词就基本整理好。裴孤锦给圣上写了折子先送出去,又给魏兴传了个话,便火急火燎启程返京。

    他们随同郑都督的兵马一起行到了闵浙边境,准备在此处分别。裴孤锦依旧带着校尉们经水路返京,郑都督则行陆路。分别之前,裴孤锦又拿着一封信,去找郑都督:“郑都督,你下回送消息给京城时,帮我捎带上这封信。”

    郑都督嘴角一抽:“裴老弟,我用驿站送消息给京城,是向圣上汇报情况,你送信又是什么要事?”

    话一出口,郑都督脸色一变,立时后悔了:“不不,当我没问……”

    可是已经晚了。裴孤锦看似苦恼实则满心炫耀道:“哎,这不是下月初八我和桑桑便要成婚了么,府上总该布置一下,婚礼上的物品也得采买。我人不在京城,也只能传信过去指示一番了。”他掸了掸衣袖,是惯常的得瑟模样:“没办法,我家桑桑太喜欢我了,这么着急嫁给我。我也不能委屈了她不是?只好上心些了。”

    又被迫塞了一嘴狗粮的郑都督木然道:“裴老弟,我方才是嘲讽你,你没听出来吗?裴老弟脸皮见长,这些话在你上一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找我给京城带信的时候,都说过了,你忘记了吗?”

    裴孤锦哈哈一笑:“啊,是吗?那不一样啊。上一次给京城送信,是让我府上管家采买清单的第八版,这是第九版。我和桑桑闲来无事,也就只能聊一聊我们的婚礼了。这一来二去,不就想到了些别的,赶紧补上……”

    郑都督一把抽过裴孤锦手中的信件,打断了他的吹嘘:“我帮你送!”他摆摆手,只想赶这个荡漾的男人走:“行了行了,没事回去陪你的桑桑!”

    裴孤锦负手昂头:“哈哈哈,郑都督也知道她黏我啊。哎没办法,我家桑桑长得这般漂亮,又聪明可爱,就算黏我一些,我也只得受着了。”他甚美朝着郑都督一拱手:“那郑都督,我这就告辞了。”

    郑都督离开的脚步一顿,转回了身:“等等!我有个事早想说了!”他皱着眉,不悦道:“裴老弟,你天天麻烦老哥我办事,还跑来和老哥吹牛,这便算了。怎么这些天,你还叫我郑都督了?”

    他一拍裴孤锦肩膀:“你继续叫我郑老哥啊!”

    裴孤锦笑容一滞,飞速退后两步,仿佛要和郑都督撇清关系:“不可不可,郑都督年逾四十,我却才二十四,相差近二十岁,如何能唤你老哥?”

    郑都督不高兴了:“你还推脱?!你是和老哥见外了吗?”

    裴孤锦抬手做了个制止手势,仿佛听多一句“老哥”都是侮辱了他耳朵:“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往后还是唤你郑老叔吧。”他也拍了拍郑都督肩膀:“咱俩谁跟谁啊!那不是亲叔侄,胜是亲叔侄!”

    郑都督:“……老叔?”

    裴孤锦却不再给他机会多说,再次一拱手:“好了,我这就去陪你那侄媳妇去了,送信的事,郑老叔你多担待!”转头大步流星走了。

    突然长了一个辈分的郑都督:“??”

    两拨人马分离,裴孤锦乘船,沿着水路朝京城行。船上无事,裴孤锦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不用上朝不用干活,每天就是吃饭睡觉抱桑桑,高兴了再召集校尉们来个即兴吹嘘,简直不要太美滋滋。当然,如果每天晚上能和桑桑进一步交流到最后,那就更完美了。

    堕落了十来天,裴孤锦觉得自己都要腐化了。收到郑都督传信时,他心中还挺嫌人烦的,搂着美人儿吩咐魏兴:“你先看看吧。能解决就别来找我。”

    魏兴任劳任怨拿着信下去了。宋云桑十分替裴孤锦羞愧,见魏兴离开,拧了下他胳膊:“郑都督没事不会给你传信,你快去看看!”

    裴孤锦强行压了压心里那个飘惯了的小人:“好好好,我也没说我不看啊。”

    他去找到魏兴,便见魏兴神色凝重。裴孤锦终于正色,接过信纸一看,便见那张薄薄宣纸上,只写着一句话:“宋侯爷被人毒害,性命垂危。”

    仿佛噩梦重临,裴孤锦一瞬,竟然有种不真实感。信纸掉落,又被他抓住,揉成一团。他扶着船拦而立,感觉头脑阵阵眩晕: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宋侯爷出事了。

    唯一一件能让桑桑不信任他、与他反目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裴孤锦忽然暴躁起来,狠狠一拳砸在栏杆上:“怎么回事?”他压着声音,却压不住怒意:“那是镇抚司,那是昭狱!我还派了那么多人保护他!尹思觉是怎么下毒的?!”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