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让顾盼汝先回住处整理东西，星期一会派人过去接她。

    顾盼汝回到宿舍小套房中，蓦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只短短两天之内，她经历了两次人生大转折，第一次是对母亲的绝望，差点跳楼轻生，第二次则是和沈默签下包养契约，成为他的情妇。

    有种不太真实的飘浮感，彷佛走在云端上，下一秒不知会往上飘去，或重重坠落。

    算了，不要想太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摇摇头，甩开纷乱不定的思绪，动手整理为数不多的物品。

    这一晚，她独身而眠，竟觉一个人睡特别孤单，渴望有人能抱着她，抚摸她的皮肤，温暖她的身体。

    闭上眼，回想沈默抚摸她的感觉，她喜欢他宽大温热的手在她身上摩娑，无关情慾，单纯就是觉得很舒服，令她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并充满安全感。

    这是所谓的皮肤饥渴症吧。不由自嘲一笑，从小缺乏母爱，强烈渴望温柔的抚触，她的家人没能给她的安全感，竟在沈默的身上得到。

    突然联想到最近网路上的一句话──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顺便夹一下你的头……

    她好笑心想，是她或沈默的脑袋被上帝的门给夹了？或者同时把他们的脑袋夹在一起？

    怀着一点点感慨、一点点忐忑、一点点期待，翻来覆去好些时候才渐渐入睡。

    她做了梦。

    梦见自己穿上美丽的白纱礼服，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红毯尽头的沈默，一群白鸽振翅飞过，悦耳的教堂钟声响起，一声声都是天使的祝福。

    梦中的她晓得这只是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虚幻梦境，太过美丽的画面令她悸动而感伤，一滴眼泪从眼角悄悄滑落……

    城市的另一端，沈谦哼着曲子回到家，看到沈默已经回来了，开口便道：「弟，我跟你说，老妈和老姊都很喜欢顾盼汝，别搞什麽包养了，赶快娶回来做老婆比较实际。」

    「我也想，可是她说还是希望能从包养的关系开始。」沈默坦白回答。

    「你怎麽向她求婚的？」

    「我说，如果要把包养契约改为婚前协议书，我没意见，结婚後会把我的一半财产过到她名下。」

    「就这样？」

    沈默一脸不然要怎样，不太理解为何会被拒绝，是不是嫌一半财产不够，那全部给她也没关系，稍感困惑的问道：「她问我会不会进展太快，我说不会，这样效率很好，效率好不好吗？」

    沈谦无力的扶了下额头，真是恨铁不成钢，嗤道：「爱情和婚姻这种事讲个屁效率，恋爱本身就是世上最没效率的事，就算要讲效率，也不能这麽直接，要浪漫一点，有没有听人说过，男人对女人说我想和你睡觉，这是色狼，如果说我想和你一起起床，这是徐志摩，色狼会得到一巴掌，徐志摩可以得到陆小曼。」

    「没听过，而且我们没有谈恋爱。」沈默说，因为性格缺陷的关系，无法感受过於细腻的感情，浪漫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如同嚼蜡乾涩无味，亦不知如何做。

    沈谦再扶了下额，问他：「那你娶个不爱的女人做什麽？」

    「她可以解决我的性需求，而且五年之後不用再续约，方便省事。」

    「既然如此，我还是建议你去买个充气娃娃好了，它也不需要跟你续约，用坏了只要再买一个就好，网路订购送货到家，更方便省事。」沈谦满面鄙视。「老婆不只是用来睡的性工具，你需要用更多的时间和心力去宠爱她、保护她，把她视为你胸口的一根肋骨，是你的血肉和灵魂的一部份。」

    「听起来很麻烦。」沈默蹙了下眉。

    「相信我，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不管再怎麽麻烦，你都不会觉得是麻烦了。」沈谦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看，你为了顾盼汝花费大笔金钱，替她断绝她和她那个疯妈的关系，还要金屋藏娇，替她换经纪公司，这些你都不嫌麻烦吗？」

    「不会，我都交给王特助处理。」沈默说得理直气壮。

    「卧槽，你把王特助当成哆拉a梦使用吗？」沈谦忍不住爆粗口。「我们家虽然还算满有钱的，但你也不要把有钱就是任性这句话发挥得这麽爽，会招人怨恨的！」

    「我有给他加班费和私人奖金。」

    「算了，我跟你脑电波不合，你高兴怎样就怎样，总而言之，顾盼汝是个不错的女孩，想要她就好好把握住，不要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小心她因为受不了你而跑掉了。」

    沈默严肃的点点头，心说这次至少一个月做爱十次，算是不少了，应该能满足她。

    「哥，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沈默说。

    「什麽事？」

    「我想和你分开住。」

    他先前打算金屋藏娇，可想了又想，最後决定和顾盼汝同居，两个地方跑来跑去太浪费时间，乾脆住在一块儿好了。

    「什麽?!」沈谦反应夸张的捂住脸，肩膀抖动，状似激动悲愤：「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自己的哥哥……」

    沈默：「……」

    沈谦忽仰天长笑：「太好了！我终於解脱啦！我自由啦哈哈哈──」

    沈默：「…………」

    「我现在马上走，剩下的东西我会叫我的助理来整理。」说着，冲进卧室拿出行李箱随便乱塞几件衣服，连衣架都一起直接塞进去了。「亲爱的弟弟再见，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我去也～哈哈哈哈哈──」

    沈默半句话都来不及吭出来，眼巴巴目送沈谦拖着行李箱狂奔而去，想拍拍他肩膀的手僵在半空，整张脸都黑了，他原本是想自个儿出去，而不是叫沈谦搬走。

    说起来，沈谦确实是为了照顾弟弟才住在一起，虽然实际上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照顾谁，他的家人们用各自的方法照顾他、保护他，他能明显感受到浓厚的亲情，并且深刻入心。

    他突然希望，能将这份亲情分享给顾盼汝。

    不知她今晚睡得好吗？他心道，早知道就带她回来，好想抱着她睡。

    一想到她，心口怦然而动，才刚刚分开，便开始思念她柔软的身体与迷人的芬芳了。

    这是否就是恋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