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
我看着温航,我在想他为什么会那么笃定?笃定我一定会受他的蛊惑?他凭什么这样自信?这不是过去十年的任何一天,现在身处困境的人不是我!是他!
他居然还想命令我?!真是笑话!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我看着温航,嘲讽一笑。
温航似乎是一愣,我尤为满意他这样的反应,几乎是顺手一样摸了摸他精致的侧脸。
温航微微皱了眉,但没有躲开。
我就说:“你以为你是谁?我会喜欢你?呵呵,真是笑话。”
温航脸色有些变了,他站直了,低头看我:“徐冉,你清醒些。”
他盯着我,眼睛黝黑的像深潭。
这真是一双迷人的眼,如果不是相识多年,我还会以为他有多深情呢!
然而此时,我不会再受他的任何蛊惑。
我退了一步,扬手便给了他响当当的一巴掌!
“我要你跪下!听到没?!”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的囚室里分外悦耳。
他被打得侧过脸去,嘴唇有些发抖。
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屈服。他刚才在故意装乖,外面那些人根本无法沟通,他因此选择蛊惑我。
这也是他逃出去的最后希望。
然而现在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将他的希望打碎,他僵硬站着,不再肯听我的话。
我又命令了他一遍:“温航,马上跪下。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
“客气?!”他神经质般猛然回头盯着我,因为绝望而锐利的视线刺得人睁不开眼,他一把推开我,声音高亢而颤抖,“那便不要客气!你弄死我啊?!你弄死我!”
他朝我走过来,眼睛里有玉石俱焚的疯狂因子!
他虽然瘦,但身手向来不错。高中组的跆拳道社还曾邀请他做荣誉会长,不过他最后选择了击剑,还在全国高中组比赛中获得了银牌。
我自然不会那么蠢,做他愤怒下的炮灰,连连向后退了两步,身子靠在铁栏上。
果然,他只走了几步,就因为铁链牵制的关系,再也无法向前。
他不管不顾地扯动锁链,开始尚还存着些许理智,试着捏动手骨往外褪,后来干脆暴躁地用力扯,疯狂挣动锁链。
外头很快有人进来,依旧是调教师打扮的两个男子。
温航不退反迎,飞起一脚就直踹过去。他脚上还有锁链牵制,根本抬不起来。再加上那两个调教师也是身手非凡,其中一个与温航正面交锋,另一个趁机绕到后方,一把扯住温航脖颈上的铁链,接着狠狠一拽!
温航身子尚还在半空,上身猛然后仰,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摔了下去。
后面的人就势把他给拦腰抱住。
温航挺了一下,手肘用力后击,想要挣脱。
然而前面的人反应极快,就势勾住温航手腕的锁链,接着整个人压过去,手肘压在温航下颚的脖颈处。
而温航后面的人更是用力将温航双臂反剪,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夹住温航,令他半分动弹不得。
温航还在挣命一样挣扎,他已经快被勒的窒息,嘴里还在竭力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变态!我操……”
我想他一辈子也没骂过这么多的脏话,此时正源源不断从他嘴里冒出来,变了调的声音,并不好听。
我走过去,拿过胶质口塞,两个调教师心领神会,用力捏紧他的下颚。
他全身姿态怪异,被人贴身肉搏滋味已经很不好受,此刻下颚像是要被捏碎,更是刺激的他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被迫张开嘴,看睁睁看着我把口塞塞到他嘴里,黝黑的瞳孔一阵阵收缩,肩膀一直在抖。
接下来的一天,他是铁了心的玉石俱焚。
但凡有机会挣扎他绝不歇息,但凡有机会喊叫他绝不沉默。
疯子一样。
还是个有自残倾向的疯子。
他手腕脖颈脚踝处的皮都被挣得破损流血,喉咙也哑了,眼睛更是红肿充血,整个人都处在癫狂状态。
看起来都脱了形。
他要是这样下去,早晚会把自己给折腾死。
他这状态倒让我想起以前,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
我了解他的无助恐慌和绝望,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好在林恩真是个很有应变能力的变态。
他给温航穿上精神病人的束缚衣,然后用束缚带把温航固定在床上,堵上嘴。
他便没有办法伤害自己了。
“他很狂躁。”林恩慢条斯理咬了块牛排,细嚼慢咽之后才抬头冲我微微一笑,挑眉道,“你也吃呀,很不错的。”
他穿的西装革履,绑着规矩的领结,袖子上的纽扣漂亮异常。头发虽然有点凌乱,但胜在乌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旧时的英贵族,典型的斯文败类。
视线微微向下,我皱了眉,但他穿着一双拖鞋!
左脚两只干净的脚趾还叠在一起,不时舒服地动一下。
林恩顺着我的视线向下,眉头登时蹙起,他倏然叹了口气,手背撑起额头,无奈道:“看!我总是这样马虎,居然忘了换鞋。”
他抬眼望着我,撇嘴说:“你不会介意吧?”
我木讷摇摇头:“还好。”
他这才吐口气,笑说:“那咱们继续。”
我仍旧摇头,指着林恩后脑勺处的显示器说:“我不认为自己的吃的下,你能搞定这种状况吗?”
我指的是温航。
林恩身后的画面上,温航还在不时抽搐般挣扎,雪白的病服已经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
林恩不置可否,动作优雅地将一整块牛排吃净,用餐巾布擦了擦手,而后喝了一口红酒,闭眼享受了会儿,才淡淡道:“小意思。”
“不过……”他睁开眼来看着我,微笑说,“还需要你的配合。毕竟那是你的宠物。”
林恩将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里面的摆设十分干净整齐,各种设施都摆放有序,给人一种规矩森严的感觉,一进来就有种不敢破坏的冲动。
房间正中央有一个长形的白色仪器,大约两米长,半米宽,像是美容院常用的瘦身仪。
林恩让我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裤,黑皮靴,露指的黑皮手套。
他说黑色代表高雅、冷酷、距离。让人心生敬畏。
我站在镜子前,尖跟皮靴,皮短裤,无袖皮衣将原本不大的胸部勒出吸人视线的轮廓,细腰、长腿,身上的金属铆钉泛着冷冷银光,一头乌发吊在脑后,显得干练利落。
本该是灰姑娘一样纯洁的少女,穿上这样的装束,竟好像成了妖娆阴毒的女巫。
林恩看着我,赞叹着说:“都说眼睛会出卖灵魂,看到没,你的灵魂是黑的。”
我仔细看向那一双眼,果然,那一双杏眸里全是深沉的黑。
呵,我果然是女巫不假。
房间里有一座大气的黑皮沙发,刚够一个人微蜷着躺卧,我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坐在正中央。
沙发边就有一把小而精致的皮鞭,我把它握在手里,抻了抻,愈发得心应手。
林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片刻之后,有人拖着温航走了进来。
温航已经变得有些有气无力,但眼睛里射出的光却是不屈和倔强,我甚至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恨意。
他看到我,眼睛里划过那么一丝光,而后是冰冷。
来人径直把温航塞进那个长形的白色仪器中。
接着有人给我送来一叠牛排,一杯红酒。
我惬意挑眉,拿起刀叉享受起用餐时光。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
红酒还剩下一口,温航被人抬了出来。
我微笑看着他,摇了摇手里的红酒:“要不要来一点?”
他骨碌一声滚到地上,而后喘着气,像是突然失明一样,慌乱四顾。
一个人躺在狭小的好似棺材一般的仪器中,看不见、听不到、发不出声,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闭,大概大脑也会变成可怕的空白,想不到任何事情。
那样的痛苦足以把正常人逼疯。
他把视线定在我身上,一时间扩散的瞳孔还来不及收缩。
我等了他一会儿,才又说:“航航,要不要来一点?”
有人把他的口塞拿掉。可能一段时间不说话,他突然忘记怎样开口,他哽了一会儿,才迟钝地组织起语言:“你……想怎样?让我,我做你的狗吗?告诉你,那不可能!”
他说话渐渐顺利起来,趴在地上嘿嘿冷笑着:“那你就弄死我吧!徐冉,你弄死我试试!我不信你能好好活着!顶多还有一个星期,学生旅游团回来了,看你怎么掩盖我失踪的事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在一个星期内把我打垮?!告诉你徐冉,那不可能!那不可能!”
我不愿意听他再说下去,站起来抻了抻手里的皮鞭,劈头盖脸抽了他十分钟。
直到我胳膊抬不起来,他疼得满地打滚。
然后我又把他关到封闭仪里,这次的时间延长了半个小时。
他说得没错,学生旅游团一旦回来,纸便包不住火了。
到时候,该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