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我喜欢到想一辈子都待在朴智旻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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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智旻想起来田心和田柾国,于是某天在和家里通电话的时候,就顺便问了问。然后才得知了那些变故,他脑袋里一直想着田柾国被送去了福利院,这件事将他搅的心慌,与此同时升起不可抑制的愧疚感。

    他开始着手去了解田柾国在福利院的情况,也开始找人帮忙调查田心的下落。似乎是在自己已经有一些微弱力量的时候,给予一个弥补。

    田心后来也好几次给朴智旻打过电话,一开始他不肯接,发生了那种事后他怕尴尬。后来再打几次,他还是接了,却是田心再次找他借钱的。

    而那时的他因为要还同学借给他的学费,实习期间还另外多打了两份工,十分的勤奋以及节俭。故而是真的没有多余的钱再借给田心的,只能委婉的拒绝。后来就干脆不肯接田心的电话了。

    再后来,田心还给他写信,信里田心哪怕是再次搬出小国可能会被饿死这样的言论,他也着实无能为力,只能每次将那些未拆的信扔进垃圾桶。

    那时候的田心,已经在他的心底从初恋女神跌落神坛了。

    而朴智旻听见柾国被送到福利院时,第一反应竟然是傻乎乎的以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田心才会丢下田柾国一个人跑了的。

    可其实,他哪里是能因一时的抉择就左右的了别人人生的存在呢?

    那些糟践的人生,不正是那些人自己,没能活好的吗?

    朴智旻把田柾国从福利院接回家那天,在福利院听院长说起,之前也曾有好几个家庭想要领养模样乖巧,安静又听话的田柾国的,可都被田柾国以他要等他妈妈给拒绝了。

    这次是因为朴智旻对他说,田心已经死了。

    死在了外面,因为吸毒过量。

    查到田心死亡信息的朴智旻才发现,原来早在那个夏天,田心就因为经常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意外染上了毒瘾。她借钱也不是因为怕饿着孩子和姥姥,而是她毒瘾犯了。

    后来田心姥姥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又实在太大,精神处于一个崩溃的边缘,就完全的沉浸在了毒品带给她的快感和幻觉之中。甚至抛弃了那时候年仅10岁的小柾国。

    朴智旻将这些真实,悉数告诉了已经13岁,能够分辨事物了的田柾国。似乎是在告诉他,不必再等田心了,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找你了,从她丢下你逃跑的那一天开始,就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柾国,要跟我回家吗?”

    “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我会养育你照顾你直到你长大的。”

    “我就是你的亲人了。”

    田柾国在听见田心死了的时候,表情都没有几分变动,可他眼神里晃动的情绪仍旧出卖了他。那毕竟是与他有着最紧密血缘关系的人,是世界上他唯一还存在的亲人,可如今却没有了,他变成了孤身一人。

    如果不知道这个消息,他还可以骗自己,那个女人只是活在世界上的某一处,活的好好地,她只是不想要带着自己这个累赘而已。

    可她死了,他连隐隐的期盼和念头都不可以再有了,这对他而言,实在太残忍了,残忍到他甚至湮灭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他听见了朴智旻的话,那个他从小就喜欢的大哥哥,说要带他回家,说以后就是他的亲人。他完全忽略了对方说的“爸爸”两个字。

    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田柾国原本黯然的双眸缓缓盈满了珠光,逐渐开始璀璨夺目,那份赤裸裸的欣喜和期寄,像岩浆一样灼烧了朴智旻的眼睛和他的心。

    田柾国没有哭,他只是觉得,不是孤身一人了。

    当下一秒,朴智旻拥抱他,将他揽在怀里时。那份带着朴智旻身体的温度,瞬间传达到他的心脏深处,以及他的所有感官触觉里。

    我喜欢他。

    我喜欢朴智旻。

    我喜欢到想一辈子都待在朴智旻的身边。

    那一个瞬间,田柾国如是想。

    他沉默的点点头,同意了朴智旻带他回家。

    他们的关系,是领养与被领养,是法律上的监护人和被监护人。户口本上写着的,是父亲,与儿子。

    小孩子和大人的喜欢,举动不同在于,小孩子是带着天真与稚气的,哪怕他在其他方面已经足够成熟。

    可田柾国的喜欢,仍旧像是小孩子,稚气未脱的举动,带来的就是他和朴智旻越发僵硬的关系。

    田柾国处于叛逆期,并且他喜欢朴智旻,所以他别扭。

    别扭的沉默,别扭的不肯卖乖讨好,别扭的认为朴智旻肯定也是喜欢他的。

    最初的时候,朴智旻还能经常陪他吃早饭,吃晚饭。还会偶尔抽出时间带他去游乐园玩,去看各种变形金刚超人之类的手办展览。像是一个努力想要陪伴孩子成长的父亲,正在竭尽全力的去成为一个好的父亲。

    可后来因为无法经常性的拥有悠闲的假期,朴智旻开始逐渐又埋头进了工作里。

    但他仍会给田柾国准备好简单的早餐然后匆匆去上班,田柾国因为好几次错过和朴智旻早餐时间,而愈发早的起床,哪怕他先起床来等朴智旻,也依旧不能拥有美好的,面对着面坐在一起吃早餐的场景。对方只会因他起的更早,而干脆的不用准备早餐,直接给他钱让他在外面自己买。

    也会经常因为所谓的应酬而很晚归家,有时候还一身酒气。经常性的没时间陪田柾国一起吃晚餐,要么是给他钱让他吃了再回家,要么是直接点外卖给他。

    明明说要照顾我的,他却食言了。

    懵懂的青春期,哪里能懂大人忙碌的世界呢。于是因为被忽视,而刻意产生的叛逆。

    田柾国上初中,他开始不认真上学,开始逃课,和学校里一些吊儿郎当的学生称兄道弟,开始一言不合就暴力打架,和老师作对。

    朴智旻以为这只是孩子的叛逆期,故而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因为他记得他初中时班上也是有这种情况的同学。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一年,田柾国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在外面满口脏话任性妄为,欺负同学挑衅老师。

    朴智旻不知道被请了多少次去学校,给学校被田柾国欺负的那些同学,以及挑衅的老师诚恳的赔礼道歉,并表示一定回去好好教育。

    他和也多次认真的想要和田柾国进行交流,但每次都无疾而终。因为田柾国不喜欢他摆出一副家长,自称是他爸爸那样的态度来跟他交流。

    田柾国想要的,是一个平等的双方,一个可以直呼名字的平等。

    田柾国有一次闯祸,把朴智旻给惹急了,差点就动手打他了,甚至怒极还说了句“你难道想和你妈一样......”后面的他一下子止住了,知道提及田心已经极为严重了,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你难道想和你妈一样......”

    这句话在田柾国听来,是巨大的讽刺触目惊心的伤疤,是他人生里不可磨灭的漆黑痕迹,是他想要藏在阴暗里永远不被暴露在他人眼前的阴影。

    田柾国眼底的痛色一闪而过,接着他就冷笑起来,“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爸了?我是没有父亲的。”

    “你?你不过是因为喜欢田心,不是吗!不然干嘛把我领养回家,还说要对我好要照顾我?”

    他讥讽的冷笑看的朴智旻觉得刺眼且心惊。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田柾国的目光冷到极致,语气里那股厌恶挥之不去,“我可是曾经看见,田心给你口过的,然后你还给了她钱。”

    “你们不过是一个卖一个买罢了。又何必摆出一副教育我要为我好的姿态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田柾国挨了个结结实实。

    “胡说什么!”带着朴智旻怒意十足的声音。

    田柾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然而最疼的根本不是脸,而是他那颗喜欢朴智旻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心脏。

    “你不是很享受很满足吗?”他冷静的转过头来,直视着朴智旻。

    那明显的巴掌印,让朴智旻直觉下手太重了,他生了悔意。以至于在田柾国这句话听进耳朵里时,已完全生不出反驳的勇气来。甚至生气怒意全都变成了不安和愧疚。

    他说,他只是想要补偿。

    于是将田心如何跟他借钱,后来如何又三番五次找他,他却没有钱给田心这件事,说了个干干净净。

    他以为,是因为这样,田心才会丢下田柾国一个人跑了的。所以田柾国才会小小年纪就被送去福利院。

    “你他妈清醒一点,田心跑了跟你没半毛钱关系。”田柾国只有十四岁,这会儿却根本不像是一个少年,而是成熟的大人。

    “她是自己吸毒的,是自己毒瘾犯了家里没钱才跑的。你那时候难道就知道她吸毒了吗?你也不知道,所以这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自己是谁,能管的了这么多吗?”

    “朴智旻,你不是我父亲。永远不会是。”田柾国跑了。争吵过后跑了。

    他晚上又回来了,照旧吃饭睡觉,却依旧和朴智旻的关系没有任何缓和,甚至更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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