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身世变
日头还没出来,沈嘉禧就被李嬷嬷吆喝着从雕花木床上拉了起来。她只觉着天旋地转,脑袋晕晕乎乎的。不止这一早晕晕乎乎,从她随着阿娘离了荷花村,到了这苏府的这几天里,她都迷迷糊糊的,依旧是搞不清楚状况。
她只记得那天下午她和阿娘在院里晒着太阳绣着花,突然一堆人闯了进来,领头的衣着华丽的男人见了阿娘之后又喜又悲,只差哭出声来。
“雨荷!你让我找你找的好苦啊,”苏世安两臂一张,直奔向被吓得站起来的沈雨荷,沈娘子来不及反抗,直教他紧紧抱住
“这些年你们娘俩过得还好吗,你为什么当初一句话不留就走了,跑来这种穷乡僻壤。”
“你这泼皮无赖,快放开我,”
沈娘子被抱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嘉禧见阿娘叫无故男子轻薄,连忙上前同苏世安拉扯。
“你是谁,做什么欺负我娘!”
天老爷啊,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浪荡子……嘉禧只觉得这人抓也不是,打也不是,见自己气力不足,便直接上嘴咬,苏世安才恍过神来,松了苏娘
“你便是我同雨荷生的女儿,儿啊,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阿爹?”
……
“啪”一声,一只褐色的粗陶碗从里屋飞出,碎散一地。只见苏娘双手叉腰,满脸怒色,对着苏世安就是破口大骂:
“你休想!十几年前你背信弃义,瞒着你家中妻女,哄骗于我,让我失了清白,无颜面见父母。我得知腹中有子,也愿意委身于你家做妾,你却说恐家中正妻迁怒,想将我同孩子安置在京郊,充作外室?”
提起往事,苏娘只觉胸闷气短,巴不得一嘴巴子抽死眼前的孙子。
“我虽不是像你一样出身官宦世家,但我好歹也是清白人家,书香门第,作甚作践自己和孩子,做你养在外头鼠蚁不如的外室?”
听了苏娘的话后,嘉禧大概了解到了些许阿娘的往事。
从前,嘉禧只知道自己和阿娘相依为命,每当问起阿爹时,阿娘只道生病死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苏娘一直靠给绣房做活计来维持生活,好在苏娘绣艺精湛,单是寻常一方丝帕,只要经过她手,上头的绣花必然是活灵活现,精细万分。所以,苏娘的绣品很是受欢迎,她和嘉禧的生活也因此有不少改善。
后来嘉禧大些,苏娘就把绣花的手艺传给了嘉禧,她技虽不如苏娘,但也算得上精湛。
嘉禧看着坐在板凳上瑟瑟发抖的苏世安,这个莫名奇妙出现的爹,这个曾经抛弃阿娘和她的男人,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甚至觉得奇妙。
是啊,怎么不奇妙?自己从一个村姑突然变成了京城官宦人家的小姐,而且还被告知,要代替一个从未谋面的姐姐去参加宫里的选秀。嘉禧只觉得一块,不,是无数块大石头,轰隆隆地生往她脑门上砸,砸的她呆呆傻傻,一直缓不过神儿来。
“我们母女俩平平安安过一生也就罢了,偏你这时候又来坏我们的日子,叫我女儿去替你那劳什子的大女儿进宫选秀,去稳你们苏家门楣!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答应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苏娘一拍桌子把苏世安魂都拍没了,看苏娘这架势,不说点好听的哄着,她定不会轻易带着嘉禧同他回去,他赶忙上前致歉。
“雨荷啊你消消气,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来找你们母女一方面是出于落玉破相,应承下来的选秀迫在眉睫怠慢不得。
另一方面还是出于对你们母女的亏欠啊,你想一想,那皇宫大内可是一般人能肖想的地方?咱们女儿如果得了圣恩,进了皇宫,那可就是一等一尊贵的人,是旁人不能比的。”
苏世安见沈娘面上有松动便继续说道:
“再说了,就算咱的女儿没有被选上,我自是要接你们母女回去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那吃人的正妻,你们也算帮落玉,帮苏家一个大忙,她自是要给你们三分敬意,”
“谁稀罕你们家,我宁愿我和女儿在这穷乡僻壤一辈子!”
苏娘一把拂开苏世安的手,苏世安这龟儿子,当初没少好话灌她,她最是清楚他的计俩,她只恨当初鬼迷心窍,跟了他,才落得被抛弃的下场,如今她决计不会再让自己的女儿搭进去。
“我知你自是不屑于苏家,但你也要为咱们的女儿着想不是,你愿意看着她这样一个水灵动人的姑娘在乡下随便寻一个粗野汉子嫁了,整日风吹日晒地在田野里度过余生吗?”
说到此处苏娘看向一旁静坐的嘉禧,这么多年来,她带着嘉禧在这山中深居,虽是靠着手艺过活,也难免会有生活上的难处,看着女儿这样乖巧,苏娘心中更是难过。同为人子女,那京城里养着的便是天生的娇娇小姐,自己的女儿,也是花一样的面容,玲珑有致的身躯,怎就独独要一辈子落在泥土中,想到这里竟落下泪来。
见阿娘落泪嘉禧忙上前询问。
“阿娘这是怎么了,怎的哭了起来,阿娘说不去就不去,禧儿都听阿娘的,不认这个爹便是。”边说边用袖子给苏娘拭泪。“阿娘莫哭,禧儿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苏娘握住了她的手道“好孩子,阿娘知道你孝顺,只是阿娘也不想一辈子都将你同阿娘一起困在这深山老林里绣一辈子的花。”
“阿娘,禧儿哪里都不去,就陪着阿娘好不好。”
京城好,嘉禧同阿娘上街卖绣品时经常听别人这么说,嘉禧也不是不向往,只是她不喜欢亲近别人,京城那样繁华的地方只会让她觉得不自在。在桃花村里有山有水还有果树,住不远的二柱哥哥还经常给她抓野兔子吃,这样平淡简单的生活嘉禧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她不想去什么宫里,她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村姑。
“傻姑娘,且不说其他的,这本是你应得的。想来苏娘精通诗书,必定教过你一些,进了我苏府的门,你就是堂堂正正的苏府小姐,旁人绝不会轻视你半分。”
不管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苏娘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一个能让自己的女儿过得更好的机会,她知道嘉禧性子软,这样娇软的孩子她才不忍心把她嫁给那些粗鄙之人,想到这里,苏娘便更下定决心要带嘉禧去京城。
“要是阿娘让你去呢?”一旁的苏世安也望向嘉禧。
嘉禧有些为难,她不知道阿娘是怎么想的,但对她来说,阿娘的决定总是对的,再说了,去京城也没什么不好,听二柱哥哥说,京城的街上卖的稀奇玩意儿可多了,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一想起二柱哥哥上次给她带的糖葫芦她就想流口水。
嘉禧抬头看了看苏娘,她不知道阿娘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她还是点头了。就算是为了冰糖葫芦吧……嘉禧自嘲地想了想。
“我知道阿娘是为了我好,我去。”
苏世安听了高兴地直拍手“好啊好啊,可算是答应了!”
苏娘只白了他一眼“姓苏的你可记好喽,我愿同女儿和你一起去京城,可不是为了你们家,是为了我女儿的前程。”
“好好好,只要愿意去就是好事儿,快快随我去京城吧。”
嘉禧刚要去里屋收拾东西,就看见苏世安拉着她阿娘往外走。
“还带什么东西,全给你们娘俩买新的,要什么买什么。”
就这样,十六年来从没有离开过荷花村的嘉禧来到了繁华的京城。
作者瞎bb:第一次写文大家不清楚自己写的好不好,不求珍珠打赏,只求留言建议,好的坏的都接受,哭唧唧求关注。
小声bb,腹黑男主就快出场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