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饥饿
她品尝过饥饿。
原生世界也好,这个世界也罢,饥饿总是如影随形,时间久了她便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今天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动物能够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不发疯。她的胃已经把眼前的同类、自己的朋友当作美食。
莉娜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压倒香克斯并咬破他的脖颈,可是嘴巴里涌入的血液真的是让人着迷。
真的是太美味了……好想全部吃掉……
她眼前除了血和肉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
“莉娜……”有人把手放到她的头上轻轻抚摸,也有可能不是抚摸而是那人已经无力将她推到一旁。
“我不想这样做的……不管是抢走别人身体……还是拿走什么东西我都不想的……”
莉娜原本狂暴的动作随着那人的声音和动作逐渐平静下来,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咬出来的伤口,像是动物一样的动作,惹来了身下人的轻颤。
血渗出来一点莉娜就舔一下,舔干净后就直接趴在香克斯身上闭着眼睛。经此一遭她累得要命,身累心也累,真的是不想再动弹了。
她脑子清醒后才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东西,于是开始恶心反胃,可是真的什么也吐不出来,这真的是太难受了。
“香克斯,你干嘛不开枪啊?……我差点就闯下大祸了。”莉娜想想就有些后怕,怕得手脚都在颤抖。刚刚她是真心觉得那份血肉好吃的,不止是血,她是连肉都想吞下,如果不加以控制,她可能就把香克斯吃干净了。
到时候哪怕她清醒过来也会疯掉。
“莉娜,我动不了手……”往日里的种种在他脑中窜过阻止了他,“我感觉你不会伤害我。”别的不说,香克斯觉得自己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笨蛋!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口子,不就是被我咬的吗?什么叫不会伤害你啊!”莉娜气鼓鼓地教训他,脸蛋都被气得发红,“算了,我不和你吵了。我们要找个地方休息,明天赶回酒镇,这里距离王都太近容易被抓到。海伦呢?怎么不见她?”
“她应该走了……没事的,我已经把那个人打败了。”香克斯也没注意到海伦什么时候走的,他光担心莉娜了,四周的事都没怎么注意。
莉娜想了想便也作罢:“算了,她应该能照顾好自己。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次日,香克斯带着莉娜从山路回到了酒镇,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遇到的野兽也全都成了他们的口粮。在回去的路上,莉娜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能跟上香克斯的速度还不觉得疲惫。
这是不是说明如今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能够追上天赋异禀又勤于锻炼的香克斯了?
莉娜看着自己光洁的皮肤更是感叹肉体重塑的奇妙,除了对血液有饥饿感、在太阳底下会自燃、自燃后会有烧焦羽毛味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坏处,这份血液不仅治好了她的烧伤还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莉娜和香克斯回到酒镇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没想到一回到家中,他们就发现了等着他们的海伦。
几天没打扫的酒馆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因为没有打开窗户所以屋子略显阴暗。待在屋内的海伦半靠着吧台坐着看起来有点憔悴。莉娜因为想起先前的事心里不舒服所以还不想同她对话。可是这样干瞪着也不行,于是莉娜扯了扯香克斯的袖子示意他去谈。
香克斯顺手摸了摸莉娜的脑袋:“海伦,怎么了?”
海伦点点头,拿出了两张通缉令。
一张是海伦的,而另一张是香克斯的,他们在今天早上成了王国的通缉犯。至于莉娜,他们是不敢动的。在诺曼王国,只要是见过公主的都知道公主长什么样。
莉娜看着通缉令有些着急:“香克斯!”她没想到会闹成现在这样。
她还没有将王国夺回,手上既没有物资也没有充足的兵力。就目前来看,她根本没有办法在全国通缉的情况下保护香克斯。难道已经万事休矣?
“莉娜,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他们现在不是还没来吗?我们还有时间。”虽然香克斯这么安慰她,但是莉娜看得出他心中也没有多少分把握。
看到莉娜平静下来后,香克斯问海伦:“海伦……你有什么打算?叔叔他已经不在了吧?”
说到此处海伦开始哭泣,她似乎非常痛苦:“我不知道,我可以和你们在一起吗?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同香克斯一起被通缉,想到的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他,虽然那天香克斯的眼神异常恐怖,让人有种全身冰冷的感觉,但是和别人在一起她怕是连睡觉也不安心。谁也不知道,她睡着后会不会被人抓去领赏金。
不过,说到那天,海伦想起香克斯抱起莉娜的表情,那仿佛是一头暴怒的野兽,她完全不敢靠近,香克斯自然也不会让她靠近,一句冷冰冰的“不要靠近她”让她直接吓得脚软跪地。那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如此好脾气的香克斯生气。
莉娜看着海伦,有些手足无措,现在海伦和香克斯一样被通缉,也就是说让海伦一个人在外面被抓住的几率很大。
“如果玛莎阿姨还在的话一定会答应的……香克斯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莉娜思前想后最终做出了决定,“香克斯,就让她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吧。等风头过了我们再看看情况。”
现在莉娜只是不想让香克斯为难。
在没有认识她之前,香克斯和海伦就已经认识了,虽然算不上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但是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香克斯何必为了她同海伦闹崩呢?香克斯是那么好的人,他当初还把素不相识的自己捡回家,又怎么可能在此刻抛下陷于危难之中的海伦?
莉娜说完后香克斯没有动作,莉娜以为他没有听到就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大声说到:“香克斯,我说让海伦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你听到了没有?”
香克斯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不用……”
“哦?那你去收拾给海伦的房间!我不想动,我要找东西吃!吃完东西我就会去做卫生了,拜拜。”
香克斯带着海伦走了。
莉娜摸了摸酒馆的吧台:“这种情况下也开不了店吧?”
莉娜念叨完,他们酒馆的门就砰地一声被人打开。来者身形高大,身高至少有两米以上,莉娜看着他无语地说了一句:“先生,我们的酒馆今天不营业哦,你没看到门上挂着的牌子吗?”
“我闻到好酒的味道就进来了,没注意到外面挂着什么呢,小姑娘你们这里肯定有酒卖的对吧?”高大的男人蹲下身来同她平视,这一点让莉娜对他有了些好感。
不过这个男人的脑子似乎缺根筋……
就算觉得这人奇怪,莉娜还是礼貌回答:“抱歉啊,我们今天真的不营业。”
“那明天呢?后天呢?”他可是三天后就要走了,喝不到就太可惜了。
“不营业!都不营业!当家的都被通缉了营业个鬼啊!你见过通缉犯开开心心地开酒馆的吗!”莉娜一想到那张通缉令就生气,比她自己上通缉令还生气。
没想到那个高大的黑发男人听到这件事反倒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像是个有趣的事情啊,说来给我听听吧。”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你有什么难过的事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吧。
“被通缉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啊!?你这个人有毛病吧?”莉娜开始怀疑这个男人的脑子有问题,“你是不是刚从医院跑出来?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人送你回去啊?”没想到酒镇附近还有一家她不知道的精神病院。
“我船医说我最近状态很好呢。”男人答到。
“船医,船医,什么船医,现在……”一道灵光闪过,莉娜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停下原本要说的话,仔细打量那个男人的装扮,“我才注意到你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你是外面来的海贼?”
刚刚莉娜没仔细看,如今一看才发现这男人腰间别着一把西洋剑和遂火枪,头上带着二角帽,颇有海贼的风范。
“对啊,我叫哥尔·d·罗杰,是一名海贼,刚刚才到这里,因为听说了这里能喝到别处喝不到的酒。不过你们好像不卖呢~真是可惜。”自称哥尔·d·罗杰的男人一副可惜的模样。
……如果这位哥尔·d·罗杰真的是海贼,那么他说不定敢把身为通缉犯的他们带走。
一年前和埃里克海贼团搏斗的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求助海贼,求助普通人认知中的大恶棍。
见罗杰要推门离开,莉娜忙道:“等等!我不卖不代表我不能给你酒喝啊,就当是我请你的好了。你能不能给我说些海贼的事情……”莉娜迫切地想知道一些事情,因此拿出店里的酒做交易。
“小姑娘,你对这些有兴趣?”罗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莉娜。他不是没见过对海贼感兴趣的孩子,只是莉娜表现出来的模样和他们一点儿也不像,“算了,我不多问了。看在你给我酒喝的份上,我就和你说……”罗杰同她讲了很久,等罗杰走后莉娜陷入了沉思。
当晚,莉娜抓着自己的被子枕头钻进香克斯的房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进门就被香克斯发现了。
红发的男孩子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怎么了?又是一个人害怕睡不着?”
莉娜夹着自己的被子枕头赤着脚站在门口:“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怕过。我找你是有事的,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把枕头放过来吧。”香克斯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像往常一样帮她把枕头和被褥放好让她上床睡觉。
“香克斯,你还想环游世界吗?”莉娜心有愧疚说得很小声。如果不是因为她,香克斯也不会惹麻烦上身,不惹麻烦上身香克斯的梦想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实现,哪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一个通缉犯。
“你还记得啊,那当然是还想着啦……”香克斯一边玩着莉娜的头发一边同她说话,他发现那黑色的发似乎有几根变成了白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莉娜这几天总是躲着太阳的缘故。
莉娜听他这么说,立马抓着他的肩膀,激动地说到:“那走吧!离开酒镇到外边去,我不信他们能追到外边去,离开这里说不定能过得更开心!”
香克斯看着莉娜越说越激动,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她眼里的泪珠子摇摇欲坠。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样子的她格外好看。
“我一直都信你……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做到,不管是南极还是北极你一定能够到的。所以你不能死在这里,你明白了吗?我不想你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白白送命!”莉娜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好啊。”香克斯帮她把眼角的泪抹掉,笑得异常灿烂,“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到外面去!”
莉娜要离开的话,他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他香克斯打小就比别人洒脱,喜欢在天地间肆意,不惧强权也不惧风雨,一张通缉令怎会让他苦恼。这么长时间的焦虑,只是因为他担心莉娜会受他的影响陷入危险,现在莉娜提出要离开,
他自然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事。
已经没有什么事好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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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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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娜:我想过那红毛能实现梦想可我没想到他以后会成为四皇。谁能想到那个成天搞事的小屁孩会成为四皇,其他海贼也太弱鸡了吧,连香克斯也打不过当什么海贼,回家种地好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莉娜完全不敢相信香克斯成了海贼战力的天花板。)
香克斯:莉娜很久以前就一直支持我。
莉娜:……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