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
所有人都以为凯多收养小香的原因是她亲生父亲酿的酒太让凯多满意,所以才在她父亲去世后看在酒的情面上收养了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但实际上,虽然他们的确是因为她父亲的酒得以相识,可真正让凯多决定收养小香的原因却是小香本人。
被誉为最强生物,性格喜怒不定的四皇与年仅八岁的幼女能够互相理解——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匪夷所思,然而事实的确如此,甚至,小香对凯多来说,竟然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几十年里唯一遇见的能理解他的人。
“因为我和凯多爸爸很像。”脑子里徘徊着无数支离破碎的过多的记忆的小香如此解释她和凯多为何可以那样融洽的相处的原因。
没有人相信。
就像没有人可以明白他们两个人痛苦的原因。
就算是他们两个人也不能明白对方为什么痛苦,只是可以互相理解彼此的痛苦罢了。
不过话虽如此,对百兽海贼团的老大粗们来说,他们也不会想到那样深那样缥缈的东西,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老大收养的女儿挺可爱的。
在发现小香可以独自一人应付喜怒不定的凯多后,又添加了个新印象——老大养女牛逼。
“凯多老大的女儿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文盲率很高的百兽海贼团的海贼们自然而然的遗忘了小香是被凯多收养的养女的事实,讨论间直接把小香归成了凯多女儿,叫上了公主大人。
一下子变成公主大人的小香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在夜里聊天之际与凯多聊起这件事,颇有兴致的打趣:“我是公主,那凯多应该是皇上吧,该叫爸爸父皇吗?”
“随便你。”几乎可以称作湖的温泉中,六米多高的凯多赤裸着身子,一只手拿着酒壶往嘴里灌酒,另一只坐着小香的手虚靠在近岸的泉水中,满不在乎的应和。
“父皇——啊,念起来有点麻烦,还是凯多和爸爸吧。”小香自言自语了几句,没有得到凯多的回应,便自娱自乐的摇晃起小腿玩起了温泉里的水。
女孩子细白的腿划过男人纹理深而粗的掌心,带来粗糙的快意,小香来回蹭了几下,索性将背也靠在了凯多向上拢的手指上,将那手当做了搓澡巾,并过于自我的说了出来还提出了要求:“凯多,你的手比搓澡巾好用,就是需要我自己动,你动动手指给我搓一下澡吧。”
“怎么搓?”没给人搓过澡的凯多注视手心中的小香,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在温泉的热气下显出一种晶莹的白里透红的质感,细嫩得像凝固的水,看起来滑溜溜的像剥了壳的蛋般让人感到似乎很好吃,又因为很小,让他无端想到如果非得吃掉她,定然会因为太小而不小心一口吞到肚子里面,尝不到一点味道。
小香侧过脑袋,几缕没束好的黑发垂下来贴在她百合花枝的脖颈上,热气熏陶着她小小的脸,她脸上呈现出一种思绪飘散成雾的天真:“上下动一动手指,让你的手指轻轻摩擦我的背。”
轻轻的,就像对待易碎的酒壶,她的背被他的手指蹭过来蹭过去,很快就红成了一片,效率比任何搓澡巾都更高。
“一下子就好了。”凯多的手指蹭过小香的脑袋,弄乱了她本就绑得很随意的黑发,那黑发散落下来,凌乱得同他有些相似。她抬起头看他,却忽然的笑起来。
“爸爸,我感觉我梦里也梦见这样的场景。”小香拍拍凯多的手指,梦呓般的念叨起什么来,她放心在他面前显出她不太正常的那一面,虽说她过往也不太正常,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到底也多少明白了一般人是什么个样子——虽说参照的百兽海贼团的干部们与一般人这个词语也谈不上有什么关联。
小香有时候喊凯多名字,有时候喊他爸爸,不过对凯多来说,这两个称呼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收她当养女也似乎是因为八岐大蛇将军跟他说,如果很是喜欢,娶回去或是当做养女也是好的。
结婚这个说法让凯多想到bigmom,下意识的不愉快,于是他就在那酒匠死后把她带回鬼之岛当了女儿,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八岐大蛇将军说当养女更刺激。
他和她在一起时候不觉得刺激,他生平也少有感到刺激的时候,他只是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觉。
“再泡下去该晕了,好了,我们起来去穿衣服吧。”凯多把手放到岸上后,小香从他的手上爬下,站到岸上去,透明的水珠从她身上滚落下来,把地板也变得滑溜溜的。
浴巾和衣服就挂在岸边不远的架子上,一大一小,小香拿下浴巾先擦头发,头发还没擦干,凯多就也上岸到她边上了。他们的身量之差在这种时候便比平时更加明显,小香擦着头发看凯多粗犷的擦身体,胡子上的水滴下来,就要在她脚边汇聚成一滩,而那她唯一见过的男人的裸体是如此雄壮巨大,未勃起的性器都比她的身量更高大。
“人也好,刀也好,大就是好吧。”小香喃喃着从未听过的话语,脑袋仰得不能再仰的问凯多:“我什么时候也能长得这样高呢?”
凯多思索了一会,回答她:“等我给你找到霸王龙的果实,或者其他大的动物的果实,就可以了吧。”
小香摇摇头:“变成动物的话,我还是想要又大又能飞,还可爱的动物。”
“我是女孩子啊。”八岁,但已经产生性别意识的女孩子对男人如此表示,水珠顺着她平坦的胸部缓缓的下滑,泛红的背薄薄的,可以看见细小的肋骨的影子。
“我知道了。”凯多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算是记下了这件事:“我让他们找这样的动物系恶魔果实。”
次日,收到要寻找‘女孩子喜欢的又大又可爱又会飞的动物系恶魔果实’的交易信件的多弗朗明哥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2.
对动物系果实执念很深的凯多的女儿自然也是要吃动物系恶魔果实的。
小香在11岁那年吃下了属于她的恶魔果实,是多弗朗明哥费尽心思找到的勉强满足要求的动物系幻兽种重明鸟果实。
大——比小香原来的块头大上三倍。
可爱——勉强算是可爱的鸟类。
会飞——重明鸟当然会飞。
女孩子喜欢——小香挺喜欢的。
不过多弗朗明哥并不知道,无论是凯多还是小香,都已经完全忘记了三年前的这些要求,他们只是单纯觉得这个果实不错而已。
重明鸟气力极大的特性很大程度上的弥补了小香战斗中力气太小的问题,被特地叮嘱的会飞特性却因为小香已经习惯了坐在凯多背上飞的缘故而显得可有可无。
“我才发现,眼睛也变得很好看啊。”发动果实特性,在手背上羽毛生长凋落的同时,女孩子的瞳孔也变作了一双,琥珀棕的瞳孔交叠在一起,显露出一种非人的美感。
“那个啊,两个瞳孔,是不是就是那个——双份的快乐,什么的。”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变化的小香对着镜子瞪大眼睛,从纷乱的记忆中拿出原意不明的字句贴到现状上。
“是吧。”早已发现果实特性的凯多喝着酒,并不在被女孩子的喜悦所感染,他只是百般无趣的喝着酒,伸出手指摆弄对方披散的发和腿上散开的绷带。
即使吃下果实,她也如此弱小,像过家家一样的战斗。前些天她想测验自己对果实能力的掌握,让杰克与她陪练,让杰克不要放水,被打得鼻青脸肿,去了半条命,亏是动物系果实能力者生命力强,没吃果实的她大概一下子就死了。
但这事情,是杰克的错。三年来多少听了点育儿经的凯多想到自己事后把杰克也打得鼻青脸肿的处理结果便颇有点得意,小香说不放水,天天就是,对她这样的小不点,哪里可以真的不放水?他们是完全不懂。
“凯多。”浑然不知凯多此刻在想什么的小香估摸着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便又打算靠实战练一练手,尝到力量滋味后她就同凯多过去一般对战斗隐隐有点上瘾的意思:“你稍微陪我打一下吧。”
“可以。”爽快答应了小香的凯多并没有放下酒壶,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已经化作重明鸟的小香。
只用两成力吧。这样想着的凯多,轻轻伸出手迎向了冲过来的红色大鸟——用两成力的将大鸟拍出了山洞,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重重的摔在了五百米外的小岛上。
从此,小香了悟,实战虽能增强实力,但老老实实自己修行才是真正的好办法。
3.
拥有相似痛苦的两个人,寻求的东西却并不会一样。
凯多选择追求刺激和毁灭这个让他痛苦无聊的世界,小香选择追求快乐与更多的快乐,哪怕快乐与痛苦并不是可以互相抵消的东西。
不过两个人也有相同的选择,他们都用酒精麻痹痛苦。
一个人喝酒的凯多,在教会小香喝酒之后终于有了不碍眼的酒友。
也许是天赋异禀,又也许从出生开始就待在酒坊的关系,小香的酒量好得不可思议,无论是多高度数的酒,她都能陪凯多喝到凯多半醉,才晃悠悠的迈着虚浮的步子扑进他浓密的发间,醉倒过去。
只是他们喝酒,存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小香可以喝很多酒不醉,可她的膀胱容纳不下那么多液体,一旦喝得太多,她就得去上厕所。虽然为此凯多让下属在他们待的房间放了尿壶,但人喝多时候,走路就会飘,为了避免小香撞倒尿壶,凯多就不得不拎着她去放尿,让一个手指就有小香脸那么大的凯多给小香把尿,对凯多来说着实是个过于锻炼精细度的麻烦事。
“你真的太小只了。”凯多像拿杯子一样握着小香的腰,把她拎到尿壶上,叹息间浓浓的灼热的酒气喷洒在小香脸上,让她眼睛中的醉意更重了。
小香的痛苦被酒精麻痹了,思维也被麻痹了,她慢半拍的听进凯多的话,也叹了口气:“是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大呢?”
之前的镶金瓷尿壶被打碎了,换成了和之国上供的琉璃壶,那本用于装饰的器具透明纯净,可以清楚透过无色的琉璃片看见少女掉入壶内的一半大腿与小馒头似的仅仅微张开一条缝的小穴,浅黄色的液体稀稀拉拉的从缝隙间流下来在壶底汇聚成一滩。
真小。凯多注视着想,在认真用有点醉意了的大脑思索过后回答了小香:“也许是下辈子吧。”
“那也太远了。”小香失落的长长叹了一口气,在凯多的帮助下从壶上坐起来,有点困难的把内裤扯上去,重新坐回凯多身边喝起了酒。
“那……有没有什么让人快乐的东西呢?酒,麻痹痛苦,但是快乐并不多。”觉得凯多比自己更聪明的小香,在一切达到瓶颈后对凯多提出了这个问题:“自杀会快乐吗?你总是去。”
鬼之岛的男人们是彻头彻尾的海贼,他们知道太多找乐子的方法,也不吝啬的在小香围观时教给她,麻将扑克赌博……那些海贼喜爱的娱乐,14岁的她已经玩得精通,可那些快乐对她来说实在太少,戳不中她缥缈的乐趣的神经。
“没有,”凯多干脆的喝下一口酒:“这个世界无聊透顶,需要一场战争变得有趣……自杀?我只是想而已,可你不行,你自杀会死,你太弱了。”
“哦……”小香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到未来:“杰克他们说,等我长大,告诉我特别快乐的法子……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随着她倒在凯多腿上消失了。凯多把她拎起来,拎到自己的发间,一口喝尽酒壶里剩余的酒,挠了挠忽然有点痒的胯下,忽然间有点烦闷的也闭上眼睛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