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许佑暖就把昆霁call起来了。

    昨晚促膝长谈完毕之后昆霁让佑暖回她家住，但是对方偏偏不领情，非要去宾馆住，理由是怕打扰昆霁和许倾迹的二人同居世界

    “我要出一本关于我和封左的书，所以打算用自己的照片当插图，今天我们拍青春一些的照片。”许佑暖带着昆霁轻车熟路地来到一间教室，“趁着来得早还没什么人，咱们快拍！”

    昆霁打量着佑暖的白衬衣格子短裙，吩咐道：“趴桌子上。”

    “啥？教室play？”佑暖假装惊恐地抱住自己的胸，“不要啊！”

    “多戏。”昆霁挑了挑眉毛。

    “哼。”佑暖乖乖地趴下，小腿轻轻翘起，双手捧着脸，微微皱眉，“这个姿势太做作了，我感觉我的腰漏出来了，到时候给我p一下，我的腰可没你那么细。”

    “青春就是蠢蠢的，当然要一些笨拙的动作。”昆霁一边快速按动快门一边解释。

    与桌椅拍过各种动作以后，昆霁环顾四周，注意到了飘着墨绿窗帘的红漆木头窗台。

    “窗台这边拍一些悲伤渺茫的照片给你当素材。”昆霁走到窗台整理着窗帘。

    “机智的你。”佑暖走过去靠在窗台边。

    昆霁正在找角度的时候听到身后门外开始有说话声，继而门被人打开。

    七点四十五，有同学来上八点的早课了。

    “暖哥哥吗！！！”

    “我要签名。”进来的几个学生一边星星眼一边翻出包里的本子和笔。

    “早安！”佑暖笑着走过去接住本子签名。

    昆霁背对着她们继续摆弄相机，下一秒教室门再一次被打开，昆霁有心理感应地扭头看。

    许倾迹。

    哟，真巧。佑暖抬头看到来人，不禁挑眉。

    “那是昆霁大大吗！”身边的同学捕捉到昆霁转过来的脸，分分钟认出她。

    “我靠！真的是她！好美啊！”

    “她是谁？”

    “就是那个很多时尚杂志喜欢的新锐摄影师啊！给很多明星拍过大片！”

    昆霁冷淡地扫了一下正在唧唧喳喳的学生们，眼睛天生带着迷离效果，格外勾人心魂。

    “长得太带感了！往这边看过来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许倾迹顿了顿，正要和姜月一起往后面座位那里走，佑暖快步上前挡住他们的路，调皮地打量着许倾迹。

    “这个长得蛮好。”

    “暖哥哥已经有左哥了！”旁边女生听了佑暖的话，为远方的封左打抱不平。

    “女朋友长得一般。”佑暖的视线又从姜月的脸上落到他们牵着的手上。

    “让一下。”许倾迹微微皱眉，冷声说到。

    “佑暖。”昆霁压住心慌，沉声喊道，然后示意她往门口走去。

    “哼。”许佑暖傲娇地撇了许倾迹一眼，快步跟上昆霁。

    “昆霁大大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许倾迹听着身后的讨论，鼻尖萦绕着那一抹未散尽的枯萎玫瑰香。

    他知道的，芦丹氏的柏林少女。

    她曾经生气地摔碎过很多瓶，现在家里还弥漫着经久不散的味道，无比熟悉。

    “干嘛制止我，我就想怼他女朋友！”许佑暖快步追上昆霁，挽住她，不满地抱怨。

    “小白莲花一个，不值得。”昆霁不屑地扯着嘴角。

    “看她不顺眼，一看到这种特别白的眼睛特别小的就不顺眼。”许佑暖翻了个白眼，转念一想，特别笃定地看着昆霁，“会分手的。他们根本就不配，感情一定要棋逢对手才会长久。”

    “但愿。”昆霁望着远处，语气漂浮。

    “先去喝点奶茶吧，我们学校有家奶茶很好喝！有你最喜欢的抹茶拿铁！”

    “走。”昆霁应道。

    上课期间奶茶店里没什么人，佑暖把买好的奶茶放到昆霁面前的桌子上。

    “非他不行？”佑暖刚问出口顿感懊恼，简直是废话。

    “很难喜欢一个人。”昆霁握住温热的杯子。

    所以一旦喜欢上就不变了。

    “你对封左不是这样的吗？”昆霁抬眼调侃。

    “不是，我就是喜欢，勾搭勾搭之后如果他不喜欢我也就算了，人的本质就是孤独的，没关系。”

    “我知道的，我也爱孤独，但是我想把他拉下来陪我孤独。”昆霁望着窗外失神。

    “睡了他吧。”许佑暖话锋一转，决绝地看着昆霁的侧脸。

    “。。。”昆霁抽了一下嘴角。

    “看他那副禁欲的样子，有没有和女朋友接吻过都难说。”佑暖戏谑地说完，却不想昆霁的眼神冷了下来，眸子里结了冰。

    她这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那啥……惹你生气……了。”

    “与你无关，你说的是不可避免的。”昆霁不敢想象自己看到那副画面会怎样。

    两人沉默了一会，昆霁突然开口。

    “你们在一起之前，如果你看到封左和别人接吻了，会怎样。”

    “我会心痛，会崩溃大哭，行尸走肉几天就不会再喜欢他了。”许佑暖没多想立马给出回答，她深知自己是怎样的人。

    “我会想掐死他，想困住他，他要么是我的要么就是死神的。”昆霁冷静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昆霁，我们不过是一类人，极端的人。”

    许佑暖，对自己狠心的人。

    昆霁，对所有人狠心的人，包括自己。

    聊着天喝完奶茶，佑暖又把昆霁带回教学楼。

    佑暖扶着走廊的围栏，看着绿油油的桂花树，“我最喜欢我们学校的桂花树了，特别高大旺盛，你看这叶子，这么绿，超级喜欢。”

    “我也喜欢绿植。”昆霁看着深绿叶子微微弯嘴角。

    “就在这里拍！带着我最爱的桂花树。”

    “好。”昆霁找角度开始拍摄。

    “铃——”下课铃声响了。

    昆霁看着越来越多的同学往外走，往外面望了望，“我下楼梯给你拍，你到时候探出一些身子来。”

    “嗯啊！”

    昆霁转身下楼梯，刚下几个台阶，熟悉的幻觉悄然而至，她稳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瞬间迟缓。

    她像是触电般停住脚步，大脑一片空白之后。身子开始往后倒，楼梯扶手离自己有一段距离，胳膊伸开挥着企图维持平衡。

    想要稳住自己的动作反应是无济于事的，昆霁不受控制地往后摔。

    就在自己认命闭眼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接住了自己。

    昆霁低头，看到了那个人的手臂同时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知道是许倾迹之后她彻底瘫软了，双腿无力地撑着，不想站起来。

    管他呢，就让我靠一会吧。

    “哟。”佑暖停住冲过去的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着楼梯上发生的一幕。

    许倾迹垂眸，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只看到了她头歪到一边喘着粗气，耳后是她的深绿芭蕉叶刺青。

    他想让她赶紧站直身子与他保持距离，但是手臂感受到她心跳如雷，身体无力瘫软，脖颈上的相机带勒出一条痕迹，他放弃了松开她的念头。

    许倾迹知道。

    她有楼梯恐惧症。

    下楼梯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脚下楼梯消失的幻觉，幻觉出现的那一刻就是她失去平衡摔在楼梯上的时候。

    昆霁悄悄反手攥住许倾迹的衣角，正在思考几秒钟起来的时候却不想发现姜月还站在一旁，视线里满是探寻。

    她的手倏然松开，挣扎着直起身子站定。

    “谢谢。”语气礼貌，再也没看他，双手摸上相机，往楼上走去。

    许倾迹没说话，怀里空留玫瑰花香。

    盯着昆霁从许倾迹的怀里起来以后，佑暖赶忙下楼梯迎上去。

    “幸亏是他。”佑暖挽住走上来的昆霁，凑到她耳边，“我和你说，我看到许倾迹是快步走过去接住你的。”

    “嗯。”昆霁面无表情地应着，“他看着我摔倒的话对我妈的愧疚就会更大了。”

    “哎……”佑暖听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女生好漂亮啊，我也很喜欢这种深色的灰蓝头发，但是不敢染。”姜月目送昆霁迈着笔直的双腿上楼之后，挽住许倾迹继续往下走。

    “嗯。”许倾迹轻声回应，鬼使神差。

    “她那条豆沙紫的短裙也好看，但是我总觉得太不保守，我还是穿长裙好看是吧。”姜月调皮地晃了一下裙角。

    许倾迹没回答，脑海里浮现着昆霁笔直细长的双腿，微微皱眉，招摇逛市确实惹人讨厌。

    “她左手带着手套诶，会不会是遮挡假肢？”姜月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许倾迹下意识地想开口否定她的无理猜测，还好及时憋住了。

    只有他知道，在无数个夜里昆霁一次又一次用她正常的左手扼住自己的咽喉，灼人的温度一路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