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阿音。”就在这时,按捺不住的清怀终于是现身走进了二人。
从池音和言渊走出房间的那一刻起,清怀便一直用神识跟着二人。一开始当他看到池音默认她现在不愿意嫁给这凤族少主,还说对自己有一点心动的时候,心里虽然有些酸,但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窃喜的。
可没想到,马上这凤族少主就上手握住了池音的手,还直接告白了起来。
看到池音承认喜欢过言渊,还说如果他们一早就相识,他们必会是最般配的一对。清怀心里真真是醋海翻天,这话可不只是池音她认可了言渊的意思,更重要的是,若是这话是真的,那岂不是意味着,若是池音她先遇上了这凤族少主,她便不会爱上还是凡人的自己的温少宁?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最叫他揪心的还是池音面上动摇的表情,他若是再不出面,只怕池音真要后悔与他的约定,嫁给这凤族少主了。
“清怀,你怎么出来了?”池音先是关心了清怀一句,但立刻反应过来他是为何出来的,虽不忍责备,但面色也还是变了变,“你不放心我。”
自从从无妄塔中出来之后,覃灵衣施加在池音身上的读心之术便失效了,但他看着池音的面色也还是看懂了她的想法。
这种时候他也不藏着掩着,将池音拉到自己的身边,将自己的不安都袒露在池音的面前:“阿音,我真的……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更承受不起失去你的后果。”
他这样说,倒叫池音生出了一些愧疚。在池音的眼中,眼前的清怀原本并不需要承受那么多。救九尘的事,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所做的所承受的都是为了自己。自己怎么还能再责备他呢?
“清怀,你放心,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她安慰道。
然后从袖中取出小谷给她的手镯,交给言渊,说道:“阿渊,这个给你,希望有一天你能用的上。”
“嗯。”言渊没有推辞,收起手镯,看了一眼池音身边的清怀,对池音道,“也希望你能留下一段还不错的回忆。”
清怀很快就品出这话中的意思,留下一段还不错回忆?这话的意思是认定了他与池音的这段感情迟早是要变成回忆的。
这明明白白是在咒他和池音分手。
清怀拉起池音的手,为了不在池音面前失态,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若是说这话的人是别人,他或许早就给这人一个教训了,但偏偏说话的这人身体里封印着魔源内丹。作为天帝不但不能对他下手,若是他再遇到危难,他还不得不出手相救。
可他又怎么能忍下这样的气,于是故意白了面孔,熬出一额头的冷汗,低低叫了一声“阿音”,那语调,要多虚弱便有多虚弱。
如此池音也就顾不上言渊了,赶忙扶着他回屋,还一直关切地问他觉着哪里不舒服。
在离开药园的时候,清怀不由地颇为得意地瞥了言渊一眼,见他面色微沉,心中才舒畅了许多。
将养了一段时日后,清怀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池音与言渊的事也已经与素玄大人等说清楚了,正好清怀接到了玄清宗的传信,便趁机提出让池音与他一同回玄清宗,免得池音与言渊二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刚好池音也觉得在望月谷中待得有些腻了,又听说玄清宗乃是天下第一道门,心生好奇,便就同意了清怀的建议。
这日,二人架着云头往玄清宗的方向去,还没有飞到玄清宗的山门,便看到自山脚到山门上空方圆几里的天空中,乌泱泱地候着一大群人,他们身穿道门法衣,御剑候在那里,一看到清怀与池音,便都跪下异口同声地相迎:“弟子拜迎道君归门。”
第39章 清怀求亲 但人穿上衣服就跑了……
池音瞧着放眼望去的这一片乌泱泱跪着的人, 戏谑地对清怀笑道:“你是不是不常出门啊?”
只是回个宗门罢了,这阵仗着实有些夸张。
清怀轻轻的嗯了一声,对这些人视若无睹, 拉起池音的手, 就径自飞向了山顶的宗门的最高峰。
“你不让他们先起来吗?”池音的手腕被清怀拉着,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垂首恭迎的弟子们, “这么御着剑跪着也挺累人的吧。”
清怀停下脚步, 没有看身后的人,只是望了池音一眼,最后留下一句“都起来。”,便又带着池音去了他所居住的云韶峰。
云韶殿高大巍峨,内中也是雕栏玉砌, 但布置的却是清雅非常, 看着就十分清冷,没什么烟火气。
池音在四处转了转, 见殿内殿外除了他们二人, 一个旁人也没有,只有正殿门口的一只仙鹤是个活物。
她笑道:“看方才你回山的排场,我还以为你住的地方, 必是簇拥着一堆服侍的仙子仙童呢。”
“我不需要那些。”清怀牵着池音的手, 在正殿上首的长椅上坐下,让她靠着自己的膝盖道, “这里有你便足够了。”
“那我以后可以去别的峰逛逛吗?”池音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将一缕清怀半披散的长发捏在手中,绕着细白的手指玩,“你知道,我还是喜欢热闹一些。”
“自然, 这玄清宗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清怀轻柔地拨开池音额头的碎发,俯下身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你若是喜欢,也可以挑两个合意的弟子陪着你。”
“弟子啊。”池音道,“嗯……算了,我怕我教不好人家,反而耽误了人家修炼。”
“总之一切都随你喜欢。”清怀宠溺地说道,“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让鹤童去传话。”
“鹤童?”
池音转了过身,就见正殿门前的那只仙鹤,变成了一个八九岁的白衣小童走了进来,对着二人拱手行礼道:“见过道君与夫人。”
“夫人?”池音笑了一下道,“小仙童误会了,还是叫我池音吧。”
“是,池音夫人。”那小鹤童恭敬地答话。
清怀也没有纠正,反而顺着那小鹤童的话吩咐道:“以后夫人缺什么,需要什么,你便让下面的人去办。”
“鹤童明白了。”小鹤童叠着双手作揖,又退了下去。
池音见小鹤童走了,才坐起身,对清怀道:“清怀,以后你还是不要在别人面前叫我夫人了。”
清怀面色微滞,小心地牵起池音的手,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
池音垂下眼眸,望着长椅上的云纹坐垫叹了口气道:“清怀,我想与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有一件事我不想瞒你。”池音道,“我曾经与天界的天帝,也就是你在无妄境中见过的应华他有一段姻缘。”
“这件事我已听小谷道友说过了,我不在意,真的。”听到池音说起他们以前的事,他心中微微一荡,赶忙表态道,“我明白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正是因为他明白那一切已成过去,他现在才要用眼前的这个身份与她重新开始。
“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池音苦笑了一下,“那些事,我也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是……是吗?”虽然早已知道了池音对那段感情的态度,但亲耳听到池音这般说,化身为清怀的应华的心还是不由地揪了一下。
“嗯。”池音坚定的点头,“谁都可能会遇到不合适的人,那没什么。我想和你说的是,因为那段姻缘,我失去了一些东西。”
听到“不合适的人”“那没什么”这些话的时候,清怀的手不觉僵了僵,可脸上却不能显露半分,问道:“什么东西?”
“对一个人保持专一的能力。”池音又叹了一口气,舔了舔樱桃色的唇道,“这一点我必须如实告诉你,我们月鸟以对感情专一出名,但我却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或者说现在的我,也许没有办法回报给你长久的感情。”
虽然披着清怀的身份,但这件事原本就是应华他自己造成的,他自然是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沉默了一瞬,嘴唇微微翕动,却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将池音拉到自己的怀中,低声道:“没关系。”
但池音却依旧有些低落:“万一哪一天我变心了,你……要怎么办?”
“我……”清怀低下头望着怀中人,语调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我会努力不让你变心的。”
“只怕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池音靠在清怀的怀中,语气无奈而叹息。
从前她喜欢上温少宁,眼里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别人。但现在,她心里也喜欢过言渊,可到了无妄塔,遇到了卫正那个小修士,虽然还称不上喜欢,但却也忘了言渊的事,现在又与清怀在一起。
若是以前的她,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而最让她觉得无奈的却是,在这个过程中她是真的很开心。逗卫正的时候她很开心,清怀对她表白心迹的时候她也是真的感到快乐。也只有在眼前这种时候,她才会生出些感慨。待来日她出了这个门,再遇到别人,她知道自己依旧会感到开心快乐。
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本就是件叫人愉悦的事。
只是她的喜欢注定不会长久。
“清怀,若是有一天,我变心了,我一定会坦白的告诉你。”池音目光灼灼。
但这个眼神却如又尖又细的刀子,一寸寸地刺进清怀的眼中心底。他将她搂的更紧,感受着身体相贴隔着衣物传来的温度,却更加感到不安。可他能说什么?只能对她道:“好。”
听出清怀这声“好”中的复杂情绪,池音也觉得有些心软,便主动伸手揽过他的肩颈,附身上去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才松开手臂起身道,“哪儿有吃的?我有些饿了。”
“饿了?”清怀的手指轻触过自己的唇畔,伸手擒住她的手腕,语调暗哑而缠绵。
毫无察觉的池音回头对他嗯了一声:“虽然也不是真的饿了,但在人间呆久了,习惯一日三餐,有事的时候便也罢了,若是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到了时辰,不吃一些总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事没做似的。”
“无事?”清怀手臂微微施力,将她拉过身打横抱起,垂着乌沉沉的眼望着她清艳的面庞,在她耳畔用极暧昧的语调轻声道,“那我也饿了。”
“饿了就……”池音刚想说饿了便一起去找些好吃的,但看着清怀神色,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她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二人还没有名分,说实话,她们月鸟族并不在意这些,情投意合欢丨好本就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交丨颈后生出情丝羽,便是这世间最好的承诺。
可现在她这个情况,她担心自己与清怀那般之后,自己将来并没有办法对他负责。
“清怀……”池音推了推他的胸膛,抿唇道,“我……嗯……”
她才开口,他便用吻堵住了她的嘴。不得不说,他与她夫妻多年,在这个方面他一直非常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
只要他想,就能很好的挑起她的兴致,取悦于她。
感受到了她的回应之后,清怀才慢慢松开自己的唇,看她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泛着水光的秋瞳氤氲迷离地望着他,他勾起唇角,轻吻过她微热的额头,抱着她向内殿走去。
直到被清怀欺身压在宽大的床榻之上,池音才忽然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推了一下他的肩,食指贴着他发烫的领口处袒丨露的肌肤。
伴随着他娴熟温柔的触碰,她觉得贴着食指内侧传来的温度,竟如一阵炙热的火一般,点燃她心底的某些渴望。
“你情我愿罢了,何必考虑那么多?”她垂下黑长的睫羽,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凉薄。
于此同时,她柔软的手指,已然绕过他的身躯,攀上了他宽阔线条结实的背。
……
世间之事,大多都是有一就有二的。
这日,池音又因前日清怀要得太过,而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她起身后,看到清怀不在殿内,不知为何竟感到松了一口气。的确,在那个方面她与清怀十分合契,但随着日子一日日过去,她觉得她与清怀能说的话却变少了不少。
或者说,是她自己变了,好像变得不太喜欢与清怀说心里话了,甚至有时候清怀与她说话,她也会心不在焉地走神。
她独自坐在门外的廊下,靠着冰凉的玉柱,望着云韶峰外涌动的浮云。见那浮云被风吹散,心中竟起了一个念头——她对清怀的感情是不是也如这浮云一般,早已被时日磨淡了呢?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耳边突然响起清怀的声音,池音吓了一跳,却因为心虚下意识地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道:“没什么。”
清怀将她抱起,往殿内走,边走边道:“阿音,今日宗门的长老们问我,打算什么时候与你成亲。”
“成亲?”池音揽着清怀脖颈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觉得也是时候了。”清怀垂下眼望着她,“阿音,你觉得呢?”
“我吗?”池音就想拒绝,但看着清怀期待的目光,这话便噎在了喉咙里,但是让她答应又违背了她的本心,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她下意识地就吻了清怀一下,笑道,“我觉得我们这般也很好。”
然后她便又主动吻上了清怀的唇,全然没有留给他半点思考的时间。
池音的主动,让他难以抗拒,他的呼吸微沉,眼中也染上了无法克制的红。
……
一不小心,就做得太过火了一些,即便池音满腹心事,她还是睡到了午夜才清醒过来。
她坐起身,在殿中明珠的柔和的光下,看着身边的熟睡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