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上次擦枪走火的午后，江可然接着几天都有点燥。

    不只燥，还想吃肉喝含糖奶茶。

    周明想了下，正好前几天看到有新开的烤肉店，是和牛吃到饱的那种，看着的确不错。

    于是两人礼拜四就跑去吃和牛。

    那间店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还有生啤酒喝到饱，直接用走的去两人便都能喝酒，还可以走回来顺便消化。

    妥妥当当。

    下班时间早，去的时间也早。

    吃完烤肉时才八点，不冷不热，还有晚风徐徐，吹的人愜意微醺。

    他们酒量都不错，两大杯啤酒下去走路还能直线七秒。

    不过周明耳朵后面有点红，江可然倒是完全看不出来有喝酒。

    路上两人手牵的牢，谁也没打算放开。

    「听我同事说，过阵子好像有一些活动，在海边或是山上的，很适合情侣一起去。」

    他拉着她经过公园，就是那个旁边有卖清粥小菜的公园时，听到旁边传来跳舞的大喇叭声音，一群妈妈阿姨奶奶跟着晃。

    「之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

    大白熊先生也跟着节奏让两人交握的手前后摆动，心情飘然荡漾。

    感觉特别傻，又有点可爱。

    晚风徐徐，远方音乐摇曳，落叶和草皮沙沙擦擦响闹着，匯成寧静夜晚。

    四下无人，他的声音在这之中特别明显。

    「他们常说交女朋友很好，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懂了什么？」

    「有人一起做菜一起吃饭，想到什么都可以有人分享，只要看到你在身边就觉得很安心，因为想告诉你，所以发现生活更多渺小却美好的瞬间，因为你在，所以得到了好多不一样的幸福，牵手、接吻…」

    「好了好了！」

    江可然适时打断他的话。

    刚刚就觉得有些怪，怎么大白熊先生今天好像特别多话，现在听起来就是醉了。

    没想到这人平时只做不说的，真正说起来话还挺多的，不只多，还有些直的令人脸红。

    周明也不是真醉的不省人事，就是夜太美，人有些飘飘然，话就收不住，有感而发。

    听她喊停还有些遗憾。

    平时自己嘴笨，想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时候整个文思泉涌，那个词藻和文采之丰沛的，他都想直接拿笔记下来，让清醒后的自己能多复习几次了。

    「可我想告诉你…」

    「我知道，但外头有人，回去再说…」

    江可然捏捏他的手以示安抚，周明就不委屈了，又拉着她的手晃，心想有女朋友真好。

    回去时两人到江可然家去休息，周明关起门来就开始亲个不停，把人堵在门口压着啃。

    身上带着一点酒气，和公园的清爽花香，在密闭空间里头非常清晰。

    灯也没开，就着夜色，身影交叠。

    大白熊先生不只情话多了，连动作也跟着大胆。

    唇瓣磨人，灵巧的舌头左沾一点右勾一点，就伸进了唇缝里头。

    两舌交缠，连牙关都像是蜜做的。

    江可然在他怀里软成棉花糖一样，险些站不住，被男人抱在怀里感受着几乎快要融化的热情。

    亲热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尤其对于这种还没开过车的菜鸟。

    周明只感觉吻不够，舌头深入的交缠着也还不够，酒意上头，就想要再来点刺激的。

    怎么刺激，他知道，但起先一直没打算，即使有，他也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过。

    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自己没什么自信掌握好分寸，二来平常生活方式就很适切，不会特别追求这些。

    直到今晚。

    月色衬的人朦胧，喘息和闷哼刺激着。

    酒意上头，但分不出是有意无意。

    她也不躲，更像是热烈回应着他。

    明明是他主动，但江可然配合着默契十足，勾着脖子搂着腰，都不知道是谁不放开谁了。

    眼看鬓角都要泛起薄汗，闷热的空气里头透着蠢蠢欲动的情慾时，江可然隐隐感觉不对。

    「呜…等…等一下…」

    「嗯…？」

    他听见她挣扎，放开了人，自己喘气调息，她飞快的说了句去洗手间，便先匆匆跑掉。

    周明没有跟上去，而是慢了半拍的开灯、开冷气，接着坐在沙发上仰头想。

    会不会太急把人给吓到了？

    喝酒误事，他有些懊恼。

    胡思乱想着一阵子，江可然才走出来。

    也没有不高兴不理他，就是心情不是很好，走了过去自己把自己镶进他怀里，接着把他手拉着往自己肚子上放，叹了口气。

    「可可怎么了？不舒服吗？是我刚刚太过分了…」

    大白熊先生听见她叹气一下子就着急了，江可然摸摸他的手，有些丧丧的说。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那个来了。」

    那个？喔，月经啊！

    大白熊先生的情绪转换的快，从紧张迅速转换成另一种紧张，酒也醒了七分。

    他的手在她肚子上均匀的揉，她经期不会痛，但也是不舒服的，况且晚上又是喝啤酒又是喝冰奶茶的，揉了比较好。

    「那你这几天多休息，我明天早上泡巧克力牛奶给你，还有红糖粉也带着，到公司泡来喝很方便，还有…」

    周明是清醒了不少，但酒劲显然还影响着，一通认真而全面的关切，成功把本来就舒服躺着享受按摩的江可然给说睡着了。

    也不怪她，今天下了班就去吃烤肉，又还喝了酒走路回来，本来就比平时累，还在门口亲了好阵子，出了点力，最后发现经期到，整个人也算是消耗透了。

    坐在人肉软垫里头莫名的安心，人睏也是没谁能抵挡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听见她小小的呼声，周明力道放柔，静静享受着两人安静的依偎时光。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江可然虽然经期来了比平时瘫的更彻底，但上次她家大白熊先生喝过酒之后的反应令人难忘，就想着找机会在家里海口让他再喝个几次，于是就突然想到了。

    要不一起来酿个酒？

    「大白熊，你看看这个，好像很不错。」

    她把找到的资料发过去，酿梅酒的。

    这个季节刚好，青梅还有，酿梅酒也轻松，青梅晒两天，糖、酒，比例跟选择都多，怎么弄都不容易失败。

    周明看了感觉也不错，以前自己一个人也不太会想喝酒，但上次喝了一点之后发现，还挺好的，胆子大了些也比较会说话。

    主要吧，那些平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肺腑之言能够透过一个状态抒发，感觉很好，而且又是可可主动提的，他当然没问题。

    「想酿？」

    「有点想，可行吗？」

    「可行，我明天去市场看看，要做多少试试？」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盘算了一下，决定明天上午先去买个2.3斤梅子，回家挑过风乾放着。

    下午再一起去买瓶子跟酒，买个两叁种酒，再加上家里原本就有的几种糖。

    每个都试试，这样之后就能选出哪个好哪个还好了。

    这个时节的梅子已经结束，他逛了整个市场也只看到两间有在卖，一间比较青，个头小，一间比较黄，熟一点，他各买了两斤回去。

    整理梅子就比较枯燥一点，挑出受损的，去蒂，接着放晾。

    他搬出电扇打开窗，接着在桌子上舖上几层传单，把一粒一粒梅子摊平放好。

    在他大功告成的时候，门铃也响了。

    「怎么不等我过去接你？」

    「等不了，想你了。」

    江可然露出一个简单的笑，就看大白熊先生又脸红了。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泡个巧克力给你，待会就可以出门。」

    他低头吻她的脸颊，才匆匆去整理。

    江可然看着男人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明明她只是普通的夏季耍废外加经期来，但周明硬生生把人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来宠。

    除了每天饭来张口外加按摩服务，要不是江可然还有一点良心阻止了一下，大白熊先生连厕所都想抱她去上。

    不过叫他不要那么麻烦反而见外，或许这就是相处之间的磨合？

    今天要买的东西多，她还身体不舒服，周明决定开车。

    大概半小时就到卖瓶瓶罐罐的地方，这时间接近中午，人不少，他们在路上已经想好几种配置，挑了几个瓶子回去。

    接着又转道家乐福买酒，顺便採购些日常用品。

    在有冷气的地方牵手散步，这大概就能算得上约会行程的打开方式了，两个不怎么出门个人想。

    隔两天，梅子阴乾差不多了，江可然一下班到他家就闻到梅子的香气，放在桌上的青梅有些萎缩，看起来可以开始动手了。

    酒、瓶子、糖、梅子。

    江可然兴致勃勃，麻烦的都让周明处理过了，她只要像是来做体验一样，量克数、装瓶、密封。

    「你酿过这种水果酒吗？」

    「没有，第一次尝试。」

    「嗯哼…那我们开始吧。」

    江可然语焉不详，问完就开始动工。

    米酒、甘蔗酒、伏特加。

    冰糖、二砂、黑糖。

    青梅、黄梅。

    就像是规划旅程一样，即便最终都是得到一次旅行经验，但路线不同、时间不同、工具不同、人不同，就能把每一次都变成独特而珍贵的回忆。

    「这都什么时候可以喝？」

    「度数低的可以早点喝，两叁个月或半年都可以，度数高的能再放放。」

    江可然正在低头写字，把配方跟时间都写在盖子上，以便到时候比较，还留了空位，可以记录不同时间开瓶的味道评比。

    她的字有自己的韵味，看着一笔一划都有些浪，像是被风吹拂的线，透着一股洒脱。

    周明也在旁边看，他的字就很散，感像是捡树枝凑起来的，和人一样，莫名有些傻。

    他想着是不是也该找时间来练练字，至少两人有一天名字写一起的时候能登对些。

    「话说，这是你跟我人生中做的第一批酒，一起做的，第一次尝试。」

    「嗯，很开心。」

    大白熊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脑子里想法很多，到口就剩一句很开心。

    「现在能记下来，以后就算重复了、重新了，回头来看，它们都是我们的见证者。」

    江可然语气淡淡的说，朝他微微勾起眼角。

    看她手里拿着酒瓶看着自己，他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像她的微笑。

    见证者，随着年岁一同酝酿时光。

    听起来多浪漫啊。

    周明再次感谢能遇到可可，平凡的生活，因为有她的注目而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