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丹不能去推章津瑜，怕扯到自己的肉，只能压着鼻息去回李洛彬的话。珮丹垂着眼睛，随意说了几句话把李洛彬糊弄过去。

    等落了电话，珮丹立刻把手机丢到一边，去推章津瑜。津瑜伸手把她的手握住，然后顺势把她圈到怀中。

    珮丹和他挨得近，鼻尖碰到他胸膛，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珮丹想走，章津瑜圈住她，不让她动。

    她呼吸不顺，缓了缓，心情也平静下来，“章津瑜。”

    她直接喊了津瑜全名，津瑜明白她现在心情不愉快，也不在和她闹了，眼睛盯着珮丹，十分赤诚。

    珮丹心情放缓，从津瑜怀抱中挣脱出来，平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的吊灯，白色灯罩上一小团乌黑，她盯着这团乌黑，一直盯到眼睛发酸。

    “以后你不要这样了。”她闭着眼睛说话，声音听上去像撒娇。

    津瑜知道她生气了，也放轻声音说，“嗯。”

    珮丹又说，“玩也只在私底下玩，公事上最好也不要掺进去。”

    津瑜笑出来，珮丹睁眼瞪他，圆眼睛剜人，怒气不足，娇俏有余。

    津瑜去亲她眼睛，只说好。

    两人商定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各收拾整齐上班，为了掩人耳目，岔开时间分别进公司。一直到晚上，津瑜问要不要送她回家，珮丹没理，直接自己回家。

    珮丹一进家门发现昏黑一片，客厅玻璃那的窗帘被拉上，厚厚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珮丹慢慢放下东西，轻声走近房间。

    里面也拉上窗帘，屋子又闷又黑。珮丹一眼看过去，只看到床上耸起一团，她猜到是洛彬，于是没开灯，想要退出去。

    刚转身，珮丹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发出轻微响声。床上的人醒过来，迷迷糊糊的问，“你回来了？”

    珮丹嗯了一声，他又说把灯打开吧。

    珮丹于是开灯，慢慢坐到了床边，替洛彬把半掉在地上的被子拾起来。

    珮丹看他头发乱成一团，脸上也迷糊，问，“你今天没去上班？这是怎么了。”

    洛彬说，“我精神不是很好，请了一天假。”

    珮丹盯着他，“昨天你等了我一晚吗？”

    洛彬静默不语。珮丹脸上看不出色彩，弯身去抱洛彬。

    她说，“你以后不要等我了，是我不对，下次我不要忘了给你发消息。”

    洛彬想要睁眼，白色刺眼的光直射，他突然眼睛被刺的有些痛，只能眯着眼睛，找出珮丹大概位置，去拍了拍珮丹的肩膀权做安抚。

    珮丹把拖鞋蹬掉，上床屈伸卧在洛彬一旁。

    洛彬眯眼看周围，都像是带着光圈一样，模模糊糊一片。他想，光太强，于是按着记忆的位置随处乱摸，摸到遥控器，把灯关了。

    房间霎时间黑了，就像沉了下去。洛彬在这黑暗中安下心，他缓缓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看到了旁边珮丹的轮廓。

    他手指勾了勾，想去抱珮丹，但又十分犹豫。两个人卧在一起，却又刚好隔着一点距离，这距离像是跨不过去一样，阻隔掉他凑过去想要拥抱珮丹的手，阻隔掉了他想要给珮丹的吻，就连一句简单的，“我很担心你，我很爱你。”都缩短到了“我担心你。”

    黑暗中，他隐约感到，珮丹抬头看他，然后她慢慢讲对不起。

    洛彬有些急躁，他想告诉珮丹，“不要说对不起。”，但他什么都没说，他们两个只是僵住，最后，洛彬干涩的说了一句，“没事。”

    洛彬感受到珮丹把覆在他身上的被子撩开，脸贴在了自己身上，是温热的异物感。

    她的手像羽毛一样从脖子掠到了自己的脸颊，洛彬听到珮丹惊讶的声音，“你哭了。”

    洛彬想，“不，我没有。”

    但是几滴从眼角流出的水把珮丹指尖濡湿，这指尖再落到自己脸上，是冰凉触感。洛彬声音哑掉，他不知道自己心中这急躁又难过的感觉是为何而生，也不知道自己眼睛是否流了几滴咸水。

    珮丹屏住呼吸，她手指收回，主动卧在洛彬怀抱中，讲，“你放心。”

    放心什么呢？珮丹也不知道，她心中也突然伤感起来，混杂着一点说不出的愧疚。她只是一直轻声说，“放心。”

    这放心的安抚，不知是说给洛彬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

    洛彬手机闹钟响起，刺耳的刺啦声，声音像是把这手机鼓动弹跳起来一样的让人心惊，像是把沉闷空气划破一样的尖利。

    这是她的婚姻。

    这是她精心维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