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羽、小翼，妈妈等会儿下课就来看你们哦。”

    “你们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一会儿，妈妈马上就回来。”

    张宜菲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孩子，今天是自己正式重回岗位的日子，一年的生育假期还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常年驻扎星际港且刚刚升级上尉才有的福利，当年韩翎在四个月的时候就不得不去了保育园。

    幸好军区的保育园就设立在自己所任职的军校内部，自己每天接送孩子还非常方便。

    韩羽牵着弟弟的小胖手，挥手向依依不舍的女子道别，心里唏嘘叹气，这辈子的妈妈可真不容易，一个人要拉扯三个孩子，还要出门工作，太辛苦了！脑中闪现过另一个模糊的女子面容。

    韩羽赶紧甩甩脑袋不去回想，上辈子的事情就别去想了，都说小孩子不记事，可是韩羽永远记得那个站在巷子口的银杏树下，从太阳高照等到月亮爬上墙头，从暑气蒸腾等到寒露初上的小女孩，自己等了二十年，也没有等到那个女人转身回头给自己一个抱抱。

    不想了！不想了！韩羽摇晃着小脑袋，跟在接引的老师后面，牵着弟弟的手往教室里钻，赶紧进去瞧瞧有什么乐子！

    张宜菲看着小女儿扭头就走，摇头晃脑的模样，抿嘴一笑，有的小朋友就是喜欢上学呢！

    张宜菲目送着两个孩子进了教室，刚准备返回军校，光脑终端上就收到了一份信息，是韩羽的精神值异常波动提醒。

    张宜菲关掉信息，对于隔三差五的异常提醒，张宜菲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孩子身体健康就好了，况且异常提醒的频率已经在降低了。

    韩羽一踏进教室就听到了沸反盈天的哭闹声，一屋子十来个小豆丁都是差不多大小的样子，一个哭起来带动另一个哭，哭着哭着就连成一片了。

    韩羽看着张着嘴巴仰天嚎啕大哭的小豆丁们，可惜自己没有照相机，把这一幕黑历史拍下来多好，能够嘲笑他们一辈子。

    韩翼看着哭得伤心的小朋友们，眼睛扁扁也想要哭，扭头看看自己的双生姐姐，眼泪又憋了回去。

    老师带着韩羽姐弟走到教室中央，拍拍手引起小豆丁们的注意力，“小宝贝们，今天我们有新弟弟妹妹加入了！大家欢迎好不好！”

    韩羽和韩翼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孩子的注意，抽抽嗒嗒地停止了哭泣，含着泪珠子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弟弟妹妹。

    “妹妹！妹妹！”

    “弟弟！弟弟！”

    哭泣的豆丁群又叽叽喳喳开来。

    这个班级的孩子都是十二月到十八个月的大小，有的刚刚会走路，有的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

    韩羽看着一屋子的小豆丁，哦，上帝，看来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无聊而已。

    韩羽被一群小豆丁围住来，他们稀罕地围着可爱的小妹妹，倘若不是韩羽翻着小白眼震慑着他们，恐怕他们还想上手摸一摸，没瞧见韩翼已经被揉得头发支棱，小脸红扑扑了么。

    教室其实就是一个小型室内游乐场，摇摇马、滑滑梯、嘟嘟车，把一群学龄前的孩子圈在一起玩儿罢了。

    韩羽坐在摇摇马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摇晃晃，哎，还真是无聊呢，浪费生命啊！这大好的时光，自己干点什么不行？追剧、泡澡、蒸桑拿，啤酒、炸鸡、烤肉串。

    哎！韩羽长叹一声。

    看着推着小推车满场撒欢跑的弟弟，无知可真辛福！

    “小羽要不要和小朋友们一起来踢球？”温柔的保育老师拿着粉色的小皮球邀请。

    韩羽掀掀眼皮，哇哦，可爱的妹子，给她点面子好了，小短腿一抬从摇摇马上滑下来。

    无奈小短腿倒腾倒腾根本追不上球，刚刚抬脚碰到小皮球，粉色小皮球就咕噜咕噜滚远了，完全不受控制，一时间韩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她在踢球，还是球在踢她。

    偏偏长相可爱甜美的保育老师还在一边鼓气加油，“小羽踢得真棒！哇！球球滚得好远！”

    小皮球再次擦着脚尖溜走的韩羽僵硬住了，收回小短腿，不玩了不玩了！小朋友不要面子的吗？不要以为我没瞧见你捂着嘴巴偷笑。

    韩羽抛弃小皮球，低着脑袋气呼呼地跑走来。

    保育老师追上，“小羽踢得真棒！运动累了，咱们看会儿书吧。”

    韩羽的手上被塞进了一本硬壳书。

    看着韩羽一页一页地认真翻着画册，保育老师松口气，观察了一会儿韩羽便转身去照料其他的孩子，三个保育老师照顾十六个孩子并不轻松。

    韩羽瞥见保育老师走开去照料别的小朋友，也松了口气，啪嗒一下合上面前的画册，实在不想假装认真地看这种无聊的书了。

    韩羽环顾全场，发现在保育园不如在家里的一方面，在家自己觉得无聊想睡觉了，自己往垫子上一躺就睡了，在这，自己的厚脸皮还做不到随地一趟就睡觉。

    嗯？

    韩羽瞥见自己对面坐的小豆丁看的画册和自己好像不一样，好像是漫画书！奥特曼打怪兽的漫画书！

    韩羽滑下小板凳，挤到对面同桌身边，伸出脑袋想要看看他在看什么。

    小男孩看着肩膀边上突然多出的毛绒脑袋，小眉毛微微一蹙，还是让出一点空间，分享自己手里的画册。

    韩羽盯着画册上高达机甲大战外星怪兽的场面激动不已，总算有点有意思的玩意了。

    可恶，有这种好看的画册，老师为什么不那个自己看，反而塞了一本认水果的书给自己，满本的香蕉葡萄，一口又吃不到，看了有什么意思！

    韩羽看着机甲大战的漫画看得津津有味，她看得快，想要伸手翻页，结果被按住了小胖手。

    小男孩按住韩羽蠢蠢欲动的小手，小眉毛一蹙，竟有些威严的样子。

    韩羽讪讪地收回手，摸摸鼻子，自己这样似乎有些不地道，蹭人家书看，还嫌弃人家看得慢。

    又等了一会儿，小男孩还是迟迟不翻页，韩羽扭扭屁股有些不耐烦了，一溜烟跑到保育老师身边扯扯老师的衣角。

    “啊啊啊！”韩羽还不怎么会说话，只能用肢体语言加上叽叽咕咕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小羽怎么了？”保育老师低头询问。

    韩羽拉着老师走到小男孩身边，指指他手上的书，又拍拍自己，表示她也想要看。

    “这是关牧云小朋友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书呢，老师给小羽重新拿一本好吗？”说着，保育老师就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一本故事书。

    韩羽扫了一眼，嘟嘟嘴巴，谁要看这种幼稚书，什么小羊和小牛去爬山，越爬越高越爬越高。

    哼，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韩羽决定大度一回，推开老师手上的书，重新挤到这位关牧云小朋友身边，探出脑袋继续看机甲战士大战外星怪兽。

    关牧云侧侧头，躲开又重新黏过来的毛绒脑袋，默默地远离了一小步。

    韩羽心想，你越躲我越跟！

    保育老师就看着两个小豆丁绕着小书桌团团转，一个退一步，另一个立马跟上两步，像牛皮糖一样紧紧粘住。

    最终关牧云妥协了，再这么一退一进绕下去，自己没法看书了。

    于是，等到张宜菲下课匆匆赶来接孩子们放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儿子推着小车欢腾地满场跑，小女儿趴着小书桌上，和小朋友小脑袋挨着小脑袋认真专注地看着书。

    看来孩子们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