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在查褚王府的旧事吗？不用查了，我来告诉你。”

    在月夜里，事情以一种远远超出褚莫尘和商琉月预期的方式发展着，尘封多年的往事也渐渐地被人吹开了表面的灰尘。

    先代王妃元芷溪的死，是褚老夫人在皇帝的授意之下做的，兴许是褚老夫人自己对元芷溪有太多的嫉恨，所以做的多了些，直接找了人将其凌辱致死，形容极惨。轩辕景睿杀害元芷溪的目的就是扰乱褚宏宇心智，断其臂膀，而结局就是他做的很成功，褚宏宇确实如同失去支撑一般，浑浑噩噩。

    至于褚宏宇去南疆镇压叛乱而死，这事竟然同南疆没有关系，是西陵皇雷启明和平王联合起来动的手。地点就在西陵和南疆交界的位置，给人造成一种褚宏宇是死在了南疆的错觉。

    当然，褚莫尘年幼出征去南疆中毒而归，仍旧是平王做的。平王以征战闻名，褚王府的存在，挡到他了，挡到他争夺皇位的路了。

    一块块的伤疤被无情揭开，商琉月忍不住就去扶褚莫尘的胳膊，只是抬眼看去的时候，却撞进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

    “同本王预料的，相差不大。”

    时间早已将伤痕掩盖，心中的恨意在身旁这个女子出现之后渐渐平息，他不再将复仇作为一生终点，这只是他走过的路上，一个必须跨过的台阶。

    “褚莫尘.....”

    商琉月依旧有些担心，褚莫尘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柔和的力道令人心安。

    “该杀的人，本王自然会去杀，韩之渊，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应当不会有什么复国的蠢想法。”

    韩之渊闻言挑眉，无奈摇头，“王爷还真是说话不客气啊，不过我确实没有什么复国的念头。”

    商琉月感觉到一道不是很舒服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冷冷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韩之渊在看着自己笑。

    “不瞒二位，韩某此前其实打过利用褚王妃的念头。”

    “我对于这片国土没有什么感情，就只是不想看轩辕皇室在这里蹦跶罢了，所以，我的目的就是搅乱这天下，至于谁来接管，都无所谓。”

    “原本我想借着一心痴迷自己外甥的褚王妃大先将丞相府按倒的，然后一点点再蚕食朝堂之中可用的势力，最后让整个轩辕皇室成为一个空壳，只能等着别人来打。”

    “可是，不知道从某个时刻开始，褚王妃因为什么而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不得不动用我在南疆的势力去重新布局。若非如此，这风云早就乱了。”

    “不过如今看来，这样也不错，很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韩之渊的话将商琉月的思绪带到了前世，她能够明白韩之渊说的是什么，前世的时候他确实是利用了自己将丞相府毁了，甚至还将褚莫尘毁了，如果前世的她再活得长久一些，兴许就能见到一个猩红色的乱世。

    所以，是他吗？

    “琉月？”

    褚莫尘察觉到商琉月的情绪不对，柔和的低声询问，商琉月无奈勾唇摇头，将手中的长鞭收起，重新看向韩之渊。

    “那么这次呢？这次你都做了什么？”

    韩之渊觉得商琉月的问题有些奇怪，可他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不远处的火光映天，似乎是庆祝胜利的篝火。

    “做了什么？让我想想，哈哈哈哈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平王自年关过后回去西北就开始起兵造反了，支持他的是西楚啊，这是不是就很有趣了？”

    “至于京都城中，你们觉得，皇帝突然暴毙，算不算这混乱天下的开端？哈哈哈哈哈哈......”

    几乎是在同时，商琉月和褚莫尘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商琉月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折扇化作一道寒光飞出，趁着韩之渊这个神经病发狂的时候直接划过了他的脖子。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商琉月和褚莫尘留了人去开闸放水之后，直接跨过韩之渊仍旧在抽搐的身体，朝着京都城的方向而去。

    只是，商琉月的脚步微微停顿，看着地上韩之渊逐渐暗淡的眼睛，声音清淡。

    “其实，你曾经成功过，只不过这次，怕是不行了。”

    我大概明白自己重生回来的原因，也许，是天道都看不得你所一手造成的乱世。

    百姓，终归是无辜的。

    只不过，商琉月和褚莫尘回去的大约还是晚了一步，等到他们深夜入宫的时候，轩辕景睿的尸身已经凉透了。

    一柄长剑插在轩辕景睿的胸口，双手沾满鲜血的轩辕诗瑶眼眸迷蒙，一直跟在轩辕诗瑶左右的那个叫做高阳的侍卫早已不知所踪，内殿之中只有轩辕辰苍白着一张脸在打理一切。

    于是，商琉月知道了韩之渊深夜出城的底气，因为京都城中除了有轩辕珏这个和他一样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还有几个为了皇位而更加疯狂的皇子。

    此时尚且不晚，得到消息的太子和其余皇子还来不及进宫，轩辕辰凝视着褚莫尘许久，随即双手奉上一卷明黄的圣旨。

    他说：“父皇临终之前曾留圣旨，因太子涉足南疆秘药一事，废其储君之位，传位于我，不知褚王殿下，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褚莫尘敛眉沉眸，看了轩辕辰很久，终于开口。

    “你可有其他底牌。”

    “有，轩辕离和他手上的百万兵权。”

    “好，本王帮你。”

    是年，京都城中皇帝突然驾崩，死因疑云重重，留下的遗诏也令人哗然，太子轩辕霄同二皇子轩辕晟纷纷动用手中权势意图争夺继位大权，却因褚王褚莫尘强势镇压，一力扶植四皇子轩辕辰继位。

    纷纷扬扬半月之后，丞相府因病回乡的二少爷以副将身份跟随三皇子轩辕离回京支持新帝，同时带回了西北平王起兵造反的消息。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褚莫尘决定率领褚家军同飞云骑出兵西北，为父报仇，商琉月则留在京都城中帮助自家二哥和新帝平稳局势，对抗太子党和二皇子党。

    秋日初现，天高气爽，商琉月站在褚王府门前的古榕树下为褚莫尘送行。

    烟紫色的锦袍潋滟生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明媚，素手将跟前男子的衣领扯了扯，男子无奈弯腰，她踮起脚尖将樱唇凑到他的耳旁。

    “褚莫尘，忘了告诉你了，我有身子了，两个月。”

    “真的？”

    “谭洋诊的，还有假？”

    “你......此事为何不告诉本王！”

    “送你的临行礼物，告诫你要时刻惜命，不然回来我就要当寡妇了，还有，早些回来，我不想一个人生孩子。”

    一阵风吹过，吹落一片榕树的叶子，褚莫尘满眼无奈的低头在女子唇边落下轻吻。

    “琉月放心，本王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好啊。”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