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他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怎么过来了？”

    她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没有看出什么来，可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能感觉到他今晚有些不对劲。

    她转身轻轻关上门，后缓步走过去，“你怎么了？”

    “没怎么……”

    顾晚柠顿了一下，从桌前绕到了桌后，坐在椅子的扶手上，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我感觉到了，你不高兴。”

    白延之没有回答，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握了起来，这是他自己的问题，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了，可是看到承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面对。

    他知道大哥也一样，所以这些年，他们很少主动来往，平时连通信都很少。

    承衍的到来，让他心底深处的东西钻了出来，想到她还会像在自己身边一样，对着大哥笑，对着其他人娇媚，他会难以忍受。

    顾晚柠大概能猜到一点点，她躬下，身子，在他脸颊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们只是经过这里，明日就离开了……”

    白延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她说：“陪我出去走走。”

    顾晚柠见他似乎也没有太生气，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被他牵着手往外走。

    月色正浓，秋日已经有了凉意，白延之搓了搓她的手，“要不要先回去拿一件披风？”

    “不用，我不冷，”她仰头看他的脸色，因为她的态度，她选择了不去提及刚刚那个话题。

    于是两个人便这么牵着手，缓步在院子里走着，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幸福。

    本来两家就不是很亲近，所以司承衍和月牙儿并未久留，拜访之后第二日一大早就出发了。

    白延之早上起来也没有昨日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还和她一起送走了承衍和月牙儿。

    顾晚柠目送儿子的车驾走远，也没有什么不舍，毕竟承衍回去，她还是能看到。

    她转过身给白延之整理了一下衣衫，“晚上早点回来，我做你喜欢吃的菜。”

    她现在并非经常会下厨，所以她每次下厨都算是过节一样的氛围。

    白延之尽量不去想有些事情，只要大哥和承衍他们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会尽量去忽视。

    捏了捏她的手，“好，下午没事我就早点回来，天越来越凉了，你穿多一点，别着凉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冷暖，你快走吧，一会儿别迟了。”

    白延之这才松开手，“你回去吧，我走了。”

    目送她离开之后，顾晚柠才转身带着红珠红玉往屋里走。

    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些气闷。

    红珠和红玉也很快察觉了，看到她脸色不太对劲，红珠忙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顾晚柠摆了摆手，说不出话，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候，她就身体一软倒了下去，若不是红玉眼疾手快抱住了顾晚柠的身体，恐怕现在整个人已经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两个丫鬟跟着顾晚柠这么多年，其实已经十分沉稳，少有急色出现，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有些慌了。

    红玉尽量冷静，对红珠说道：“红珠，你快去传大夫，我扶夫人回去。”

    红珠应了一声，快速跑了出去。

    因为顾晚柠的昏倒，屋子里乱成了一片，红玉没有让人去通知公子和小姐，却不得不通知大人。

    白延之回来的时候，鬓发都散了，他看到床上躺着的顾晚柠，还在喘气，可见回来得有多急。

    “怎么回事？刚刚不好好的吗？”

    红玉站在床边，垂着头回答，“大人离开没多久，夫人转过身走了两步就晕了，到现在也未醒过。”

    他刚刚是骑马赶回来了，所以比大夫来得更快一些。

    “大夫看过了吗？”

    “不曾，大夫还没到。”

    “你出去守着，若是还没来，让人赶快去催。”

    “是，大人。”

    说完，红玉就匆匆出去了，白延之坐到了床边，仔细看她的脸色，惨白一片。

    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体温冰冰的。

    心头一抖，下意识地去触碰她的鼻端，发现有微弱的热气，绷着的心弦才松了松。

    “晚柠，你不要吓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快点醒过来。”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声音，“大人，大夫来了。”

    来的人是曾经宫里的太医，告老还乡回到了临安城，在临安城也颇有威望。

    白延之和他也是老熟人了，“赵太医，我夫人刚刚忽然晕倒，您快请看看。”

    “大人别急，容老夫先诊诊脉。”

    说话间，他提着药箱来到了白延之身边，然后执起顾晚柠的手仔细诊了片刻。

    旁边的红珠和红玉看到赵太医表情有些不对，时而拧眉，时而疑惑，他们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红珠红玉尚且如此，旁边白延之的心情就可想而知。

    赵太医很快收了手，他将顾晚柠的手重新放了回去之后才转头对白延之说道：“大人，夫人的脉象很正常，可是老夫发现夫人的体温和脸色不对劲，这恐怕是什么疑难杂症，老夫从未遇见过，还得再观察观察。”

    连赵太医这种医术高超，经验丰富的都找不到原因，白延之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白大人也不用着急，夫人暂时看起来并无大碍，至少她的脉象是正常的。”

    话是这么说，白延之转头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顾晚柠，他根本没办法冷静。

    赵太医留了下来，用了一早上的时间来观察和判断，最后只能对症开了些药。

    “这些药先喂三次，三次之后看看效果，若是不好，再派人来唤老夫。”

    这种病症他从未见过，所以找大夫也做好了准备恐怕三次剂量是好不了的，他也需要回去翻翻医书，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白延之不放心，“赵太医可否留下，内子这情况在下实属不放心。”

    “老夫留下也无济于事，夫人脉象正常，大人不必慌乱，老夫也需要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对症下，药。”

    闻此，白延之也没法强留赵太医，只能让人先将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