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浴室哗哗啦啦,传来雨洒的声音,冉月以为很快,谁知秦时这一倒腾,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见人出来。
谁说的男人洗澡挺快的,对,是薛田田告诉她的,薛田田说她弟弟,每次洗澡,不超过十分钟。
神速。
可是显然不适用于所有男人。
冉月等人,都等的快要瞌睡了。腿也站麻了,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出来,就先蹭到了吧台的椅子上坐着。
小酒吧台上面排了一整排的琉璃盏,透着灯光五颜六色的特别漂亮,冉月少有的心情放松下来注意到这些小东西,此刻心血来潮,觉得这种小装饰,还真是好看。卟啉卟啉的闪。
琉璃盏前面放着一个高脚杯,高脚杯旁边,是一瓶已经喝了有小半瓶的威士忌。棕黄色的液体带着别有的光泽。
他应该是真的喜欢喝这种酒,像是生活中缺不了似的。
冉月实在是很无聊,就又翻了几页杂志。
虽然无聊,但是她并不讨厌,这种闲淡的舒适感,甚至有点让她沉溺。
杂志上花里胡哨的,冉月也是走马观花似的,翻着,嘴角不自觉的扬着笑。虽然刚刚觉得无聊,似是这会儿看出来了点兴趣似的。
手指节曲着刚要翻过下一页,突然坐着的椅子被身后一股力道一推,翻转了个圈,让她后背抵上了吧台,惊得冉月放在腿上的档案袋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秦时湿着头发,鬓角还滴着水,拿着一条干毛巾揉着,身上穿的是一身白色带蓝色条纹的运动装,看上去很年轻,像是二十多岁刚出头的大学生。他弯下腰去拾掉在地上的档案袋子,指尖可能是因为刚冲了澡的缘故,泛着红。
将东西拾起,撩起眼皮看了眼冉月那略显惨白的小脸,声音泛着散漫,吊儿郎当的,像个小流氓,勾起一侧嘴角,呵了一声,“怎么,怕我?”
“没怕你,”冉月刚稳住的身子,作势要从吧台转椅上下去,却是被秦时伸过来搭在吧台上的一只胳膊给圈住了去路。接着将档案袋,又送回了冉月的怀里。冉月盯着人眨了眨眼睛,将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我觉得,你挺好的。”
小姑娘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很复杂,让秦时有一瞬的晃神,“别这么看着我,”盯得他泛起一股燥热,“说实话,我都对自己没那么有信心。”说着秦时自嘲了一番,“我又不是圣人。”禁不住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诱惑。“会犯错误的。”
秦时浑身沐浴露的香气透着清爽,荡在两人周边,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喷了冉月一脸,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你不需要做圣人。”
在说什么啊?冉月蹙起了眉。
秦时闻言眸色加深,挡在吧台上的胳膊,若有似无的碰触到了冉月同样勾在边缘的指尖。而那指尖似有察觉,不着痕迹又很迅速的往自己身侧挪了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时替她说了。
他一只手撑在吧台一侧,一只手拿着干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依旧擦着头发,眼睛却是因为听到那么一句话散出一丝危险。
“啊?”秦时凑得太近,不知是沐浴露香气的味道,还是秦时身上特有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闹的冉月脑袋里有点混沌的化不开。啊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尽管吧台椅子很高,但是冉月坐着依旧跟人差了一个头,男人高大的身子立在身边,而且好像自己被圈着,有股别样的压抑。
顿了几秒,冉月终于忍不住的出了声:“我能下来吗?”
秦时盯着人看的目光收回,偏脸向一边看了眼,没吭声,但是使坏挡着人下来的那只胳膊,倒是收了回去。随手又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了一边。
直到冉月下来吧台椅,刚刚回荡在两人间的异样,方才消散了些。
秦时神色如常,挪着步子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棕黄色的液体递到嘴边,抿了一口,又瞄了眼冉月手里的档案袋,刚刚捡的时候隐约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手里拿的什么?给我的吗?”
“哦,对,给你的。”冉月说着将袋子递到了秦时面前,“我也不太清楚,别人送到下面大堂里来的。”
秦时又抿了口酒,冲她抬了抬下巴,“拆开来看看。”
“我来拆吗?”
冉月又征求了下意见。
秦时两胳膊肘支在吧台上,冲人再次抬了抬下巴。
冉月手下一点一点的将封条扯开,然后露出一个红色本子,锦缎的面子,像极了那什么——
冉月掏了出来,果然,“是荣誉证书,”接着从那所谓的荣誉证书里面掉出来一张纸,冉月从地上捡起来铺开来看,“哦,还有张奖状。”说着她目光定住在上面,愣了几秒,径自嗤的一下,笑出了声——
秦时蹙眉。
第25章 流火 酒、吧、1
秦时将荣誉证书和奖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一通看,脸上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有点难看。
冉月脸色涨的有点红,也可以说是忍的有点难受,嘴角依旧若有似无的噙着笑。
秦时冷冷的目光射来,表情略显不悦的凶了句:“还笑?”
冉月敛了敛情绪,“那个——”酝酿了下措辞,“前几天归案的那个诈骗团伙,原来是你的功劳啊?”
秦时有点懒得搭理人,从鼻音里哼出了一个“嗯”的字节。还拉着长音。
“能不能给我说说,你怎么录口供的?”冉月开始变得有点正经,“我想听。”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秦时将荣誉证书和奖状放到一边,继续端起那杯没喝完的酒来喝。虽然已经猜出了点蛛丝马迹,依旧说着,“给我个理由?”
“因为……挺想知道的。”冉月眼神飘过一侧,淡出一丝惨淡的笑。
秦时盯着人看的眸色一深,将酒杯放下,拿过丢在旁边的毛巾向沙发走去,“我其实就说了一句话。”
冉月随着秦时的移动转过身,看过去,“什么话?”
“你们可以调一下十月十一日那天,从倾城烟雨,到漂流街巷口晚间的监控录像。就这一句。”
-
冉月休息,就拉上薛田田一起出来玩。原本是忘了当时因为心情好应下钟宇的那句话的。
没成想的是,两人出去吃饭,与背着乐器的钟宇走了个正对面。场面十分尴尬。
结果,就凑到了一桌上。
吃完饭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但是钟宇执意要请她们去别处玩儿。
冉月拗不过,再加上旁边薛田田一番添油加醋下来,就来到了酒吧。
冉月第一次过来酒吧这种地方玩,没想到还是被薛田田这个家伙死缠赖打要求的。
看样子熟门熟路的,这种地方没少来。
酒吧里音乐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震得冉月鼓膜疼。薛田田倒是喝的挺欢。
他们人似乎有点少,根本热闹不起来。
就只听着旁边的几桌闹的要翻天,什么做游戏,什么真心话,什么大冒险。
而他们只是干瞪眼看。
酒吧很大,里面包厢也会不断传来热闹的喧嚣声。
冉月同薛田田两人原本就游乐场,商场的转了一天没停歇,这会儿音乐在耳边闹的有点让人头疼。
想走人。
但是应了别人的,也不好开口,毕竟刚来没多大会儿。
冉月又坐了一会儿,便借故出去接电话,跑了出来。
乍一出大门,冉月两耳朵像是失了聪似的,有那么一会儿什么都听不太清晰。不远处主道上来来往往车辆的鸣笛声和刹车声,都模糊的很。
顺着墙角站了那么一会儿,方才缓过来了些,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讲电话,但是很快声音又被不断从门口出来说笑的男男女女冲散,没了痕迹。
冉月摸出手机,翻着看。手机屏幕上打出来的光,将她的脸照亮一片。从胸腔憋上来一口气,接着缓缓的从鼻息里透出。不知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弯起了两侧嘴角。
接着那点笑,就因为旁边拐角处突然出现的男人,戛然而止。
冉月听到细碎脚步声,侧脸看过去的时候,秦时穿着一身十分彰显绅士的西装,正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卷着衬衣袖口边,稍长的几根刘海滑到眼角遮了个大概,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在那一两秒间,冉月纠结起了到底要不要跟人打个招呼,或者干脆侧一下脸,反正光线暗,他铁定也看不清人。
然后她就真的收回了目光偏过了脸,而此时秦时方才注意到立在两步之遥的人。
他们在的地方,是酒吧出来拐弯处的一条小道,前面是个花坛。路是鹅卵石铺的,踩上去还有点硌脚。
冉月微低着头,已经看到了从眼皮底下过去的男士皮鞋,却在下一秒,停了下来。
秦时原本的确是没怎么注意人,人都已经走了过去,却发现刚刚无意间瞥到的那个花朵刺青...有点眼熟。接着一手抄兜,就立在了那里。脚尖也顺势,磨转了方向。
接着两人,四目相对。
“看到自己的vip客人,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不太礼貌?嗯?”
秦时将另一只手也抄进了裤兜里,居高临下,看着人。
路很窄,两人离得很近。
秦时入眼所见,冉月换掉一身正经的职业装,此刻上面穿着一件连帽宽大款的卫衣,下面一条紧身泛白的牛仔裤,头发长长了些,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他记得在外边见到的她,总是一脸用力过猛的妆,耳朵上一连串的还带了耳钉耳环,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却又是一眼就能识破的刻意。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次在停车场那里,还有后来救她的那次,仿佛应该也只有这么两次了吧。
而现在,她像是一朝摆脱了一个魔咒,去除了乔装封印。光秃秃的耳周,就隐约只能看到几个耳洞。因为下了班,脸上的妆也卸的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一件饰品,甚至没能涂一个口红,干净稚嫩的像个高中生。但是惹眼程度却是不减,反增。五官精致,眉眼泛着清透,此刻与秦时对上的眼神,还透着一丝无辜,看上去纯纯的,十分无害,是个男人,应该都挺吃这一款。
可秦时知道,面前这个看上去纯纯的,软软的,和自己周边一直以来不怎么缺的同款,不太一样,她有软刺儿。
“怎么不说话?”秦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出来门口吆喝的几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男生,接着又看过冉月,“又喝醉了?最近...这么肆无忌惮啊?”
声音压的很低,低醇好听。
“没,”冉月瞅了眼人,“没喝酒。”
因为离得近,秦时一开口,浓烈的酒味儿就冲的冉月蹙了蹙眉,“喝酒的是你才对吧?”喝的还很多。
秦时勾起唇角,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伸过领口,左右扯了一下领带,散漫一笑,此刻方才透出一丝酒后微醺姿态。比平时表情松散了不少,眼尾微红,徒增了几许风流肆意。
“被你发现了。”接着鼻息透出一口气,“今天的确是喝的有点多。”
冉月不可或察的向后挪了挪身子,彻底靠在了墙上,拉开了一点距离,再次抬眼,觉得秦时眉眼间像是漫着一层雾,化不开。“是谁惹到你了?”
“谁敢惹我?”秦时半开玩笑似的反问,可能喝了点酒的缘故,冉月觉得这人此刻,特别容易接近。
“也是,您住的可是高级vip的套房,谁惹的起?”谁住得起?
秦时呵呵笑了两声,冉月一句话把他给逗乐了。
冉月也抿唇笑着。
其实自从那次秦时出手相救,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变得不怎么像客人与店员那么纯粹。话语间,开始变得随意。
“所以,不要不开心。”纵然是这么说,但是他的那点情绪,依旧显而易见。
秦时勾起的嘴角敛住,眸色渐深。
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在另一墙角边响起,像是一男人推搡着一个女人。若有似无的,还带着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