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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或已被捕,故将此事一一陈之,望通告全线诸事谨慎,详加察视,具以(此处残缺)。
此致
北特二科毛(此处残缺)
中华民国二十六年四月廿三日
林念的手在夹袄宽大的袖子里死死攥成拳头,在看清了信的内容后又缓缓松开。
她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种可能。
她最希望的当然是这封信是彻底伪造的,目的只是试探和逼问她。
但是显然不是。尽管被火烧了一部分,这封信无论是从代号、编号、事件、人名还是时间来看,全部都和真实的情况严丝合缝地对应起来了。
从这封信的出处看,来自北平的上峰。
这封信有被灼烧过的痕迹,当然不可能是76号的人烧的,应当是自己人烧的信,然后又被敌方抢了出来。
所以,北平的组织是被突破了吗?
可是这件事她和程征竟然一无所知。非但他们不知道,就连上海的组织也没有得到风声。
当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林念第一次感到了惧怕。
她的心无限地往黑暗的渊薮里沉下去,无边无际的恐惧犹如一个正在收拢的铁环徐徐向她挤压过来。她不是害怕自己的安危得不到保障,而是如果她推测的是正确的话,会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一场极大的震荡和清洗,这关系着数以百计的同志的生命。
但无论心中怎么想,林念面上仍然是很坦然的。她仍是气定神闲不谙世事的天真眼神,“这张纸是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看到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啊,所以到底为什么抓我。”
这张纸的内容和她有着全然的关系,但只有那一串数字组成的编号对照着特定的密码簿才能完全确认她的身份。
这道理和电讯处破译电报的道理是一样的,光截获电报,没有对方的密码本是无法对照出实际意思的。
林念故意这样说,竹内野子果然冷笑了一声,好像早知道她会否认,否认了才好,她否认了,好戏这时候才刚要上演。
竹内野子微笑,脱口背诵道:“零零零一,九五四六,谁说你的名字不在上面?”
零零零一代表林,九五四六代表念,这是密码簿上对应的符码。这样写的原意是为执行任务的同志提供档案上的证明。
林念的手在袖笼中完全冷了下来。她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北平的组织,至少是一部分组织,被秘密地突破了。
如果这是一场戏,如果镜头给得够近,甚至能够看到竹内野子的黑色和服之下的肌肤上因为激动而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在上海的这几年,逐渐沦落成了那种肮脏的交际花。然而现在坐在监视房间的吴世宝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成为第二个川岛芳子或南造云子,条件是帮76号扳倒头号劲敌,特别行动处。
对此竹内野子毫无异议。
她对程征的爱慕已经得不到而早就变成了另一种病态的痴缠。她觉得自己越肮脏,就越愿意去做任何能够让他注意到她的事情,甚至希望他恨她,憎恶她,也比对她视而不见要好。
哥哥曾经说她疯了,学做川岛芳子那样的人,不算日本人也不算中国人,是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
野子终于彻底和哥哥撕破脸,她平静地说:“就是为了你这样温吞无用的废物,我才牺牲了毕生的清白。现在你看到的我,只不过是死在横滨之后又站起来行走的残骸罢了。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讲下场,你才是疯了。”
几天之后,吴世宝果然没有食言,给了她最终的机会:毁掉林念,毁掉程征。
此时竹内野子突然把那封信的内容放到一边,话锋一转,逼近一步,厉声问:“你和秦燕荪是什么关系?现在她在哪里?”
两个月以前,秦燕荪前往修水,本应在半月前返程,却再无消息。
突然听到燕荪的名字,林念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一丝异样的波动。她盯着竹内野子的眼睛,试探在对方回答:“我与秦燕荪是朋友关系;她数月前去了外地,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
此外,竹内野子再问什么,林念一概回答不知道。
这时候,竹内野子才悠悠道:“我们抓获了一个共//产//党的女谍匪,想请林小姐去认认人。”
这时候距离林念被抓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凌晨的上海,万籁俱寂。
会议室内静默下来,一直间或充当背景音的隔壁房间的女人惨叫声似乎被整座城市的寂静放大了,毛骨悚然地回荡在高洋房的一楼。
林念这才注意到,这野兽般嚎啕的声音一直没有中断过。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今天又迟到了,明天也可能会迟一点更新,最多一点前肯定会更,大家早点睡啊啊
☆、连环套之三
野子现在有些得意。
如果这是一盘棋局,她手上掌握着马上就能将林念的军的证物,如果为了效率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