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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悄声耳语:“哎,今天怎么来个了新医生?”
旁边的人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说:“洋鬼子都长个样,里面的女人没走就行。”
“你看,”探子忽然用手一指外面,“外面的天怎么红了?”
林念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外面传来纷杂的叫喊声,道是着火了。
这火势来得突然而凶猛,看眼就要烧进来,几个人顾不上任务,自然是逃命去了。
这时候老托扮的小胡子医生才又推着工具车从林念的病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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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浦码头,轮船今夜离港。
程征坐在远远的汽车里。黑色的汽车,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摇下车窗,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远远离去的轮船的小小轮廓,再往远处开,视线里便只能看见剪影似的移动的白色方块。
那艘船是他在三年前就准备好的,停靠在这个码头上待命,现在载着昏迷不醒的林念和老托还有几个医生一道前往香港,等林念病好以后再转去欧洲。
接下来的事,是程征早就计划好的。
周佛海感到莫名其妙的三个要求,实际上只是他精心谋划的一环。
他知道等被周佛海疏散的警戒再次聚拢到慈爱医院扑灭熊熊大火后,会在林念的病房发现一具烧焦的女尸;
他知道当汪精卫回来上海以后,势必要重启对林念的调查,到时候他就可以借周佛海之口重启“独轮”案的卷宗;
他知道独轮的卷宗里面隐藏着他早就埋下的伪造密码簿,可以彻底混淆76号手中的那组编码,夜莺和林念的关系将永远分开。
由此,他才可以借由林念的“死”真正在汪伪立足,并借此事插手76号的内务,救出秦燕荪,调查北平的谍案,从而挽救无数同志于危局。
后来的历史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林念离开上海,他的潜伏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是he哦往下看
☆、尾声
八年后,日内瓦。
林念最近常常守在收音机前面发愣,在瑞士的法语区待了将近八年,她已经能够毫无障碍地听懂法语了。
但是她现在还是在不停调台,想要调到英文频道。
欧洲二战后百废待兴,广播本来就少,而关于中国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
她每天要花好几个小时在信息的海洋里搜索关于中国的消息,最近一次看到报纸还是在讲国民党和共//产//党在中国的东北部打了一场战役,后来她才知道是辽沈战役。
那还是几个月前的法文报纸末版的一小块饼干大的地方。
她坐在窗前,日内瓦的春天很清冷,风吹过花园里的玫瑰再吹进窗里。孩子们在玫瑰园里玩耍,是双胞胎,男孩子是哥哥,女孩子是妹妹,他们已经八岁了。
孩子是刚到瑞士那年生的。
生的时候只有朋友老托陪在身边,所幸万事无恙。
远处有雪山,林念住了许多年,也不知道那巍峨的雪山叫什么名字。
她有时看着那雪山,会想起老托和她讨论奶油栗子杯和montblanc的光景。真看到了欧洲的雪山,便觉得老托形容得真是形象。
形象而感伤,那光景,就仿佛是在昨日。
当时,老托按照程征的嘱托送她来到瑞士之后,希特勒德国便对英法宣战了,三十八天后法国沦陷。同时日本作为德国的盟友,也在中国境内进攻了英法租界。
老托的爱人Agathon随着法国驻华大使馆费尽千幸万苦撤回法国,并绕过德国人的防守在瑞士找到林念的时已经是一年半以后了。
Agathon给林念带来了最后一次的关于程征的简短消息,说程征还在上海,但汪伪政府快要倒台了,他的任务很成功,还有,他说他很想念你。
Agathon略带歉意地和林念说:“念,他让我对你说抱歉,他说自己的身份特殊,不能够给你写纸质的信,希望你能够原谅他。”
林念很平静,说,我原谅他。
林念劝Agathon和老托留在瑞士,这是永久中立国,德国还不曾染指的地方。但两人坚持双双回到早已沦陷的上萨瓦省。
用老托的原话说,德国人亵渎了从前属于诗人和梦想家的法国,但诗人和梦想家不能就此退缩。
于是林念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瑞士生活,所幸程征留给她的钱再加上她找到的工作还算体面,生活过得并没有想象中艰难。
这是十六岁之后的林念第一次过上不用提心吊胆的日子。
生活很好,可惜他不在身边。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会打开抽屉,里面有一封当年她昏迷中程征把她送上船时的信。
她只看过一遍,便再也没有打开过。可记忆力太好有时候也是件坏事,只那一遍,她便能够背诵信中的内容,甚至有时候它会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