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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他手臂,轻轻说了句什么。
他没听清,却清楚知道,和那天一样,她说“你得活着。”
好一会儿没说话,外面又送来新患者,一阵紧张杂乱的脚步回荡在走廊里,不出片刻,又恢复安静。
游松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样子没怎么变。”余男顿了下,实话实说,“去年济南二小的门口。”
他呼吸一滞,想起去年白雪皑皑的冬天,她穿一身白,蹲坐在马路边儿,鼻尖通红,昂头看着他。她面前还摆着一个破饭盆,里面躺了几张小额纸币。他在兜里摸了把,甩出一枚硬币,她淡笑着让他再多给点儿。
那天,他被漫天白色晃了眼,到最后,脑中只剩一双乌黑的眼,红的鼻尖,和唇角那一抹淡然的笑...
游松问:“你回去看蒋叔?”
“嗯。”
有只手贴在他手掌上,他握住,睁眼看着房顶,“讲讲你小时候。”
余男说:“之前我们一家四口住在灵州,一般家庭,但温饱没问题。”
她不出声了,游松侧头,“没了?”
顿了片刻,她才继续:“后来我爸染上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债主混混上门讨债,要欺负我妈,我妈为保清白自杀了...之后有一次弟弟哭闹,我爸把他锁在家里,带我去赌钱...弟弟肚子饿,倒腾煤气爆炸了,他被烧成一团烂肉。附近几家被连累,烧的一无所有,他没钱还,连夜带我跑到济南。”
她说完,房间里一股压抑的沉寂,余男昂起头,笑说,“完了。”
他嗓子像哽一团棉花,“...所以,从那以后你就不吃肉?”
“嗯。”
游松好一会儿不知说什么,黑暗中定定看着她,“知道现在我想干什么吗?”
余男说,“想干我。”
“...”游松轻咳了声,“想抱抱你。”
余男一笑,身体往上挺了挺,半撑起身体罩在他上方。他脸上的光被她遮住,视线其实很模糊,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真实浓烈。
她的拇指划过他脸颊和眼尾,黑暗中描摹他的轮廓,时间很慢,印象中他们从没这样温存过。
好一会儿,他命令,“头低点儿。”
余男很听话,低头印上他的唇,只停片刻,两人同时轻启唇舌,接纳对方。
一个吻,绵蜜漫长,比平时更具意味,带一种劫后满足和失而复得的感动。唇舌间嬉戏追逐,越缠越紧,已由开始的相互慰藉,演变成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吻到深处分外动情。
余男虚浮在他身侧,腿支着,有一节空隙。游松不由自主抬高手臂摸上去,可牛仔裤又硬又厚,根本什么都摸不到。
余男碾压着他,他被动承受,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附近刚受过伤,承担不了负荷,他胸口一阵刺痛,咬牙撇开头。
缓了会儿,他微喘着,“得停,要不真想干你。”
余男舔舔唇,手伸下去摸了把,低低笑出声。
夜深了,窗外月亮挂的越来越高。
游松身上三处伤口,隐隐疼着,但这样的夜,他舍不得睡。
隔了会儿,余男说:“我给你唱首歌。”
“...什么歌?”
“先听听。”
她清了清嗓子,先唱了几句,“听的懂吗?”
他轻笑,“唱歌跑调?”
余男哼了声,又问一遍,“能听懂吗?”
“换一首。”他听不懂,是粤语的。她在调的时候少,旋律有些熟悉,有几个‘呀呀’的音节,应该是首经典老歌。
余男说:“那正好,就这个吧。”
游松:“...”
余男躺回枕侧,额头抵着他耳畔,十指相握,彼此传递着温暖。
窗外是皎洁的白月光,树影婆娑,微风拂动。身边躺着他的姑娘,她声音柔腻,在他耳边轻轻吟唱。
这个美好迷醉的夜,成为彼此心中永恒的定格。
快睡着的时候,他想,唱的什么已经不重要,只要她在就好。
***
游松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他身强体壮又年轻,身上伤口恢复良好。
出院那天,余男没来,只一通电话打来,而人已经坐上大巴,准备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男姐唱的啥?猜中有红包,啦啦啦~表激动,后面只调情无虐。
☆、终章1
三个月后。
一辆黑色越野一路向北,车里放着爵士摇滚,外面大雪纷飞。
今天是除夕,很多游客都旅行过年。这一路走的很辛苦,山路上排成长龙,车子一步一停。雪大路滑,白茫茫看不见前路。
张硕掌着方向盘,烦躁抓一把头发,往外探了眼,抱怨说,“堵的路都看不见,猴年能到啊!”
副驾上一个大块头儿,面目硬朗,眉宇间英气逼人,穿一件黑色夹克和黑色暗纹休闲裤。歪着唇角哼了声,没搭茬,仍然闭目养神。
张硕瞥他一眼,小声埋怨,“大过年的,就应该在家喝酒看春晚,非要跑出来。”
游松眼睛睁开条缝,扫他,“我没叫你来。”
“你以为我想?”他敲着方向盘,“还不是有的人刚出院,怕他自己开车顶不住。”
游松笑了声:“顶不顶得住,下去干一架?”
“...”张硕:“诶,前面动了。”
连续几个小时的车程,到达泸沽湖已经下午一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