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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庄子早在十个月前就被一个从未露过面的神秘人买下,平时只有一个又老又瘸的仆人看院子,有人看到昨天下午悄悄住进来几个人,一直蜗居在庄子里没有出来过一次。
“哎呀,”杜管事一拍大腿,追悔莫及,“世子,怕不是老奴坏的事呀,隔壁那个老李头是二月份搬过来的,他一来就到咱们庄子上串门,但老奴没给他开门,只隔着门缝应付了两句。他也不恼,每次见面仍笑嘻嘻的打招呼,昨天府里来人送信,他正好从咱们门口经过就问老奴是不是有喜事,老奴顺嘴说了一句东家要来,好巧不巧今天就出事了,看来他就是一直在守株待兔啊。”
来这里置庄子的都是京里有钱有势的人家,大家平时在朝中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下人之间相互走动的也不少,杜管事这样的算得上很谨慎了。
杜衡将杜管事一把扶起,温声安慰:“福叔,你不要自责了,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他们是有备而来,教人防不胜防。”
话虽这么说,但杜管事心中仍是沉甸甸的,若他再谨慎一些,必不至于落进敌人圈套,连累世子的两个朋友差点儿送了性命。
杜衡怕杜管事胡思乱想发了癔症,忙叫来志广陪他一起去休息,又安顿好一干人等才跟林菀青一起回了房。
李渝于酉时醒了过来,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盯着头顶大红焦布帐子发了会儿呆,稍后穿衣下床朝丁香房里走去。她房里也是静悄悄的,床头点着九霄琉璃绘彩鸢宫灯,床侧的位置还带着明显的塌痕,许是照顾她的人刚刚出去了。
李渝心情复杂地注视着昏迷中的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子睡颜,却不想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毋庸置疑,她很动人,很娇艳,但也很强悍,很霸气,她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神秘、难以捉摸,但此时她只是一个苍白、虚弱、无助的柔美女子,静静躺在床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只有他知道这具娇柔的身子里蕴藏着多么大的爆发力。
他快要被蛇咬到的瞬间,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就那么直直扑过来,挡在他身前,先将他轻轻震开,然后才去兼顾她自己。见他平安无事,她的眼神从骇然转为平静,仿佛完成了某种任务般心满意足,甚至还带着点点喜悦之情。
这不是一个训练有素、大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骐骥卫将领该有的表情。
“娇娇,也不知丁姐姐醒了没有,我好担心她啊。”门口传来白玉珍担忧的声音,李渝思绪被打断,慌忙起身四处看了看,最后躲到床侧用来更衣的屏风后面,放慢了呼吸。
林菀青挽着白玉珍的手走了进来,柔声安慰道:“香香吉人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白姐姐放心。”
“唉,”白玉珍一屁股坐到床边,叹息几不可闻,“以前我总是自伤身世,觉得老天爷对我不公平,世人坏人那么多他不管,偏偏要给我安排这样一条坎坷崎岖的人生路,自打认识了丁姐姐我才知道自己那点苦根本就不叫苦,她才真是苦水里泡大的。”
“我听说她的身世了,她母亲为了替父亲赎罪,先是当着她的面手刃父亲,然后又当着她的面自尽。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自私的父母呢,她那时候才不过三岁啊,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白玉珍说得泪水涟涟。
“白天泡温泉的时候,我看见她后背上有好长一道疤,从肩头一直延伸到腰上,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轻描淡写地说是救人留下的,还说刀口上淬了毒,得亏她命大随身带着解毒丸,饶是如此也在床上生生痛了一天一夜。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傻?哪有人为了救别人不要自己性命的?到底是谁值得她这么做呀,难道是神仙不成?”
李渝彻底石化了,直觉这个“神仙”应该就是他本人无疑。他当初为了林菀青公然与安王唱反调,安王一度扬言要报复他,可事后却一直没有动静。
直到有有一回,他中状元那晚被一起从宫里出来的同年拉着去得意楼继续喝酒,然后便在回府的路上遭到伏击。眼见后心就要被人捅上一刀,一道蒙面黑影从天而降挡在他的身后,刀光火石间,他感觉到她的馨香、柔软,还听到了她痛苦的闷哼声。
她快速撂倒几个杀手,从腰上翻出来一颗药吃了,一把拎着他逃到安全地带,还没等他道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晚,那瘦削的背影和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充斥了他整个梦境。原来那时候她受了很重的伤,而她居然忍着疼一声不吭,救完人以后连声谢都不要就潇洒地走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
林菀青幽幽开口:“不,你还不够了解香香,她曾说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伤痕,有的人叫得大声只是比别人会表达而已,不说不叫不代表不疼,但是不要恐惧痛苦,它是成长的一部分。有的人将痛苦变成一把利刃,握在手中,伤人伤己;有的人则将痛苦酿成一坛老酒,埋在地下,愈久弥香,一切全看你自己怎么选择。过去的终会过去,人始终要向前看。”
“所以,我相信她这么做肯定是由原因的,而且她不需要同情和怜悯,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太廉价了,她需要的是理解和尊重。你若真当她是朋友,可以心疼她,但千万不要质疑她。”
“好的,我知道了。过去的终会过去,人始终要向前看。”白玉珍喃喃重复着林菀青的话,豁然开朗,“娇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