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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扎进了青年的耳朵里。
青年忽地像是想起了女子之前说过的一些话,叹着气,无奈抬了抬眼, “龙汉那边怎么样了?”
江曲不紧不慢地把自己吨吨吨完的茶盏往桌上一磕, 表情十分夸张。
“我的老天鹅!您可算醒了, 龙汉那边出事情了。”
见她这副模样,宴衡心下了然, 应该不是什么生了叛乱之类的大事情, 便垂了垂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之前看有一个叫做‘御’的灵脉少年就很不错,有野心也有手段,一心想带着那些在华胥受到那些大妖怪们压迫的灵脉一支, 为图一脉复兴。
“只不过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学来的毛病,在龙汉国新立后,非要认为‘阴阳同体共炁为利,异体则为大凶’, 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都给卖了!”
宴衡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江曲一边怒发冲冠地气着,一边却把手上的那只茶盏竖了起来,食指抵着茶盏的边沿,让它转起了圈圈。
“他觉得并蒂同生的双生儿,违背了阴阳同体的训告,非要大义灭亲,想要暗中除掉一个。甚至怕我们发现这件事后,觉得有违神听,甚至还秘密请了渐陵过去。”
宴衡不由念叨了一声,“太清……怎会请她过去?”
“这个就说不清了。可能因为她的能力是‘等价交换’吧?”
江曲拗着头,随着转动的茶盏略微晃了晃,就像是在念经一样,“以祸换福,以福抵祸。”
宴衡神色淡然地随口问道,“那岂非应请虚涉?”
江曲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打了个机灵,“这个不是重点!重点居然是她居然答应了!”
宴衡像是习惯了她的跳脱,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
于是,江曲便津津乐道地为他解释了起来。
“在那两个双生子中,哥哥为阴炁,弟弟为阳炁。因为国主信奉了莫名其妙的道理,所以在暗中私自立了弟弟为长子,并意图在出生后的七夜七日,将哥哥暗中扼杀。
“只不过御国主畏惧欺神的惩罚,却又执意想要将这个孩子毁灭,而他的妻子,妻玉却始终心有不忍,于是就偷偷将阵法改变留下了哥哥的魂炁,并将他交给了渐陵。”
这……
那位名叫妻玉的女子,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了太清道人,和太清道人被秘密地请过去,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宴衡有些汗颜,于是便十分干涩地说道,“太清她也算是一方的尊神,那孩子跟了她,想必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噫——你还是不懂女人的心——”江曲拖了超长的尾音。
宴衡愣了愣,神情间看起来有些窘迫,“……女人的,心?”
江曲抬眼一笑,抱着臂站了起来。
“首先呢,人之所以为人,首先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谁都没有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在这点上,我觉得妻玉妈妈做得没错。
“只不过啊,在我看来,人生而为人啊,得情方存,得仁方立,得道方达。无道不达此为次,无德不立此为中。
“最重要的,是无情,则不复得存,此为先。也就是说,作为一个人啊,应当先是有情,方才能够算得上真正存在的。其他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所以,一个心中没有真情的人,算不上真正意义上在这个世界活过。”
“……”
钟情之道吗。
在宴衡看来,或者是他一直笃定的,是清净无为,无欲无求,也是在终日的冥思中,才能追寻的心中之道。
而眼前的这个人,以天下为局,纵横大义,不以“无为”定高下,也不是袖手人间,甚至立“情”为人之根本,重入红尘纷杂,为尘世之中的众生莽莽,刻骨忧心。
是……女人的心,也是她的心思?
看起来越想越不太对劲的宴衡,丝毫没有注意到江曲像是意有所指,同时还意味不明地刻意看了他一眼。
她是想要改变他没错。
因为她想让他亲眼去看看这世界,用一份热忱,看看这山河远阔也好,平江海潮也罢,至少在无尽的春秋中,人间值得这一趟。
……只是好像,两边都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的样子。
江曲是个聪明人,懂得点到为止,也深明可意会而不可说,于是便没有继续深究,而是说起了刚才的那个话题。
“至于那个孩子,后来我听虚涉文君说,被他姐姐养在了山南之北。只不过,我担心的是那个孩子的名字,竟是被叫做‘慎宁’。”
江曲踱着步子走到了他旁边,十分认真地继续说道,“慎宁什么意思,不难想象。必然是想表达‘审慎对待来之不易的安宁’了,所以我担心会出事。”
宴衡却忽然笑了笑,深觉她一向如此,有着一颗怀仁之心。
看着神色不定,久久沉默的宴衡,俯身在阶下的年轻人,于是便试探地开口问了一句,“师父,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