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坚定，“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宋乐停在门口，静立不动。
    最后还是如他所愿。
    情绪起伏最大的是那女孩，眼睛红彤彤，想叫他又怕被讨厌的可怜样子。
    隔壁床的阿姨看不下去，主动为自己女儿谋幸福，“小帅哥，我女儿是真喜欢你，你这么早出院，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
    “再不济也告诉我们你的学校，有空慧雅过去找你一起玩。”
    林怔说：“北大。”
    阿姨说话被打断，一时傻眼，“你说啥？”
    女孩捂住嘴。
    “如果考得上的话，就来找我吧。”他低头扣上衣领，整理妥当。
    母女两人呆愣间，席凌名这时杀到医院来，房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我**林怔哥你也在？”席凌名暗骂，话出口了第二眼才看见林征，惊得掉下巴。
    林怔循声望过去，“你怎么来了。”
    女孩好不容易回魂，心底大喊卧槽。
    【我操，这是什么神仙家庭，绝美哥哥，假妹妹虽然是个坏东西但皮囊也够水准，现在又来一个精灵弟弟[跪地]】
    【爱了，妈粉上线】
    “……你们背着我偷情，靠。”席凌名看看宋乐，又看看林怔，越发觉得他们长得真他妈配。
    “医院禁止喧闹。”宋乐说。
    小魔王恨恨地磨牙。
    林怔：“凌名，你先回去。”
    席凌名充耳不闻，叉腰杵在宋乐面前，外人多他不敢轻举妄动，像护食的崽子吃不下又不甘心被人抢走。
    宋乐懒得理他，护士过来清理床铺，下一个病人正在门外等着。林怔换好衣服去缴纳费用，她跟出去，看林怔一边打电话一边活动指关节，正觉得哪儿不对劲，身后的席凌名用力扯她的头发，“有什么好看的？”
    宋乐差点扭断他的骨头了，拧腕骨拧得很疼，这小孩倒一反常态地不认怂。
    “你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宋乐甩开他被捏红的手，冷冷抛下一句。
    交完住院费用，林怔一并还了她之前代交的钱。
    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护士追出来问宋乐有没有遗漏东西，林怔趁这时跟席凌名聊了几句。
    然后不超两分钟，席家的保镖上来逮人了。
    林怔十分镇定，望着席凌名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扛上肩带走。
    是他叫人过来的。宋乐很快联想到林怔刚才那通电话中的只言片语。
    医院观众议论纷纷，前台没见过这架势，算着账分了心。
    林怔这时提醒：“百分比算错了。”
    前台脸一红，道歉拉回注意力。
    席凌名没大呼小叫，甚至不挣扎，安静得诡异，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怔。
    对。宋乐让开距离观察全程，确定席凌名看的方向在林怔那边。
    林怔只跟他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的威力就可以让席凌名状态变成那样。
    “请再核对一遍单子，没有问题您就可以出院了。”前台递回医药单。
    出医院后，宋乐才问他：“你跟他说了什么？”
    林怔没说答案。
    阳光直射下沥青路面，他弯腰半蹲，捡起一片叶子，说：“从宇宙起源到最后一个黑洞消失的这个过程中，生命，正如我们所知，只有百分之千亿分之千亿分之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
    这人比她想象中难以捉摸。
    宋乐瞥了一眼他掌中的树叶，被风侵蚀过，只是一片沾上尘土、被瓢虫啃破洞的普通叶子。
    林怔：“所以对于我来说，宇宙中最惊人的奇迹不是恒星，不是行星，也不是星系，甚至根本就不是一样物质，而是时间里的一瞬间，那个瞬间，就是现在。”
    叶子被风吹起，落到她肩上。
    宋乐捻起那叶子，透过光线折射，叶脉透明清晰可见，明明已经是秋叶，翠绿却未完全褪去。
    “讲完了？”她观察完，扔进附近的垃圾桶。
    林怔的眼睛一眨不眨，“刚才那段话出自Prof.Brian Cox，一位杰出的人类天文学家。”
    “我总认为生命的意义是无限，但在他的体系里，生命的意义在于有限。”他说。
    *
    回林怔的公寓必经一座天桥，那一带比较落后，连带着天桥人烟稀少。
    林怔在那停下，问她：“你喜欢什么？”
    风很大，吹得两人衣服鼓胀。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宋乐说：“倒是你，很怪，你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
    他开始学会用笑回答，已经深得笑的精髓。
    宋乐难得多话，“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清楚你是那种在学校呆到老的学生，别人被压榨劳动力，你被压榨脑力。”
    “是的，这是我的存在价值。”
    “有时候我想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为什么能装下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