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烟嗅到一丝不对劲，“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初阳沉默半饷，才缓缓开口，语气里透着失落：“母亲，小小生病的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冯素烟脸上的表情猛地僵住，她看着陆初阳失望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你......知道了？”
    陆初阳狠狠闭眼，睁开，声音冷到极致：“为什么？”
    冯素烟听着他质问的语气，原本慌乱的情绪瞬间被恼火取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故意瞒着你？我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去害她。”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你那时处境艰难，我不想让你分心，而且医生也说了，产后抑郁不是什么大事，养一阵就好了。”
    不是什么大事。
    陆初阳心寒到极点，“所以，你趁她生病抱走六六，还同外人一起为难她？”
    “什么为难不为难的，陆家媳妇本来就不好当，她自己心里脆弱，能怪到我身上吗？我被老太太冷落那么多年，不照样熬过来了？”冯素烟恼羞成怒道，“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现在是为了一个不正常的女人怪罪我吗？”
    “没人怪你，母亲，”陆初阳冷静下来，平静地阐述他的心声，“你和她都是我爱的人，我当初带她回来是信任你。”
    可后来呢。
    他差点彻底失去她。
    他以为她当初想离开是因为受不了老宅的规矩，他甚至以为她不够爱他，才会拿性命威胁他放她离开。
    如果他那时没拦住她，她是不是真的就......陆初阳不敢再回想，掌心的刀疤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着他的骄傲和自负。
    他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
    是他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他黯然道：“母亲，我不想追究没有意义的过去，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想告诉你。”
    冯素烟被他声音里的沉痛击到，神色恍惚了一瞬，沉默地看着他。
    “我同她在一起了，但我不会再带她回来，我希望婚礼那天，你能出席。”他站起身，面容清冷，“还有，我不希望看到老宅的人去找她，伤了最后的情分。”
    “你站住！”冯素烟厉声喊住他，见他停住，语气软了下来，“你就算不喜欢清河，哪怕喜欢别的女孩我都不会反对，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叹了口气：“你让我怎么放心她呆在你身边，她能放下她父母的死吗？”
    “她失忆了。”陆初阳说。
    失忆了？
    冯素烟怔了怔，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就算她忘了过去，你能保证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吗？”
    他不能保证，他只能赌。
    如果，那时她还能狠心离开六六，离开他，那他就认了。
    冯素烟看着陆初阳走远的背影，腿下一软跌在沙发上，恍惚的思绪飘到很久以前。
    陆初阳带温皎皎回来那天，跟冯素烟说他要娶她，冯素烟不同意，因为她心里有合适的人选。
    可他一意孤行。
    当时陆老爷子生病了，陆家上下一片混乱，冯素烟根本不希望他为儿女情长的事分心。
    所以暂时答应了他。
    谁知温皎皎肚子里有个孩子，老爷子想保她，冯素烟只好勉强接受这段婚姻。
    后来冯素烟意外发现温皎皎是温向庭的女儿，担心她是为了报仇故意接近陆初阳。
    某次提醒陆初阳时刚巧被盛清河听到，盛清河跑去将温向庭的死因告诉了温皎皎。
    后来两人就离婚了。
    冯素烟本来是喜闻乐见的，可是温皎皎离开这么多年，陆初阳一直没再娶，她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这些年催着他再婚，就是想让他从过去的感情里走出来，没想到两人又在一起了。
    冯素烟内心叹了口气。
    当初他说是他亏欠了她。
    她也以为他只是愧疚，可若只是愧疚，为何这么多年一直不肯放下？
    现在她明白了，是亏欠更是执念。
    罢了。
    她管不了。
    只是，苦了清河这孩子。
    ——
    盛清河接到冯素烟的电话，匆匆忙忙赶到陆家，见门瞥见脸色沉重的冯素烟，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冯素烟看见她，朝她招手：“清河来了，坐，我有事问你。”
    盛清河拂了拂裙子，在她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姨妈找我什么事啊？”
    冯素烟看了眼盛清河，内心有点惋惜，轻声问：“你去找过温皎皎了？”
    盛清河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事情，想了想，实话实说：“是，我听阿皓说表哥喜欢六六的班主任，所以就去看了眼，没想到会碰见她。”
    冯素烟皱眉：“她真的失忆了？”
    “她好像是不认识我了，但我不太确定，”盛清河迟疑道，“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