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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色色,他们说着清西话,鲜活生动的。
沈矜迟听到头顶一阵惊噪的鸟叫声,抬头眯眼。淡白的日光一瞬从云层晃出,半阴霾的天空惊掠过一大群斑鸠。它们的小影子在他脸上走马灯似的闪过。视线放低,马路川流不息。大片蜻蜓热闹地在空中追逐,扑飞……
拉着对母子的人力三轮车停下。男童笑嘻嘻跳下车捕了只蜻蜓,母亲在旁边叮嘱他小心点,笑呵呵地跟师傅说了谢谢,抱着孩子上车。师傅年纪大,瘦黄的面颊因为笑容皱纹密,重新卖力地蹬。
舒香浓说了什么话沈矜迟没注意,手指抬起碰了只蜻蜓。记忆被拉回童年,清州,地震来之前的一天……
“班长???”
“呀!是、是舒懒懒吗??”
猝然的声音,把沉浸在童年的沈矜迟和对父母伤感的舒香浓都拉回神。它们瞧着面前停下的四个人,很面熟。
“我呀!徐石冶!我的懒姐你要不要这么没记性!”青年道。
一旁隆着肚子的女人也笑眯眯,冲讶异的舒香浓挥手:“怎么,认不出来了吧?我程玲雅也是可以淑女的!”
另一个青年抬手:“滕越。”他一揽旁边的女人,“我媳妇许蕊。”
这个四个人,正是打算相约去打牌的徐石冶、程玲雅,还有滕越夫妻。
大二聚过一次后舒香浓和沈矜迟就跟他们没见过了,多年过去彼此都差点没认出来。舒香浓还好,她大明星经常露着脸,主要沈矜迟变化比较大,更加内敛儒雅,不变的是衣着整洁、淡得入不了眼底的笑容。
他们热情邀请一道去三中高中部外面,以前读书常去的那个棋牌室打牌。
舒香浓笑道:“今天没时间了,下次吧,我们晚上要飞清西了。”
“就走啊?不留两天。”程玲雅拉着舒香浓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们宝宝说想追星,多玩一天呗?”
舒香浓觉得婉言拒绝,然后觉得沈矜迟有一点反常。他平时话也少,但与人聊天都极其专注,不会注意别的方向。而他不时看天空的蜻蜓,眉头有时还会皱一下。
舒香浓顺着他目光,看向天空。“哇……”她微微笑,见漫天蜻蜓在淡黄的天空飞舞,“好多蜻蜓。”
程玲雅和徐石冶几个也抬头。
程玲雅:“好漂亮。”
徐石冶:“它们是开会呢?”
滕越:“不是!是聚众私会!”
程玲雅:“……”
舒香浓无言地与沈矜迟相视一笑,而后忽觉小腿被条狗扒拉,吓一跳。
“棕棕?”
舒香浓蹲下架起老狗前肢。棕棕它哈喇着舌头,苍老的眼睛对着她发亮,仿佛在说“就是我!”。
“真是的棕棕!”舒香浓欣喜地仰脸对沈矜迟道,却见他脸色隐晦。
徐石冶、程玲雅几个一下站直,完全是发自本能的反应——“舒老师好!唐老师好!”
舒香浓浑身一僵,看见面前站定的父母。
唐芸和舒展看见电箱后有一段狗绳,站着几个从前的学生,便走过来,没想到看见的是藏在帽子和口罩里的舒香浓。
舒香浓不自然地站起来,帽檐投下阴影里的眼睛躲闪。“爸,妈……”
徐石冶几个回头挥手,与舒香浓约定春节一起打牌,走远。
夫妻俩跟沈矜迟笑吟吟打了招呼,在他与舒香浓身上逡巡一眼、看二人站在一起那么近,几分了然!所以一面惊喜欢欣,一面又严肃。
唐芸:“回来也不说一声?”
舒香浓牵着狗绳,眼睛只看着地面,没找到合适借口。“……”
舒展:“走吧,大街上你也不方便。回家再说。”
舒家三口走在前,沈矜迟走在后,注意到路旁乱跳着几只半大的瘦弱青蛙。
舒香浓停下回头等他。
沈矜迟快步跟上。
唐芸做了晚饭,请了周清致过来。
当年舒香浓一走了之、把人家男孩子抛下,弄得舒家夫妻连周清致的面都见得少了,总觉得愧疚。现在两个人又在一起,两家人这么多年第一次齐全地坐着吃顿晚饭。
客厅阳台喂了一对八哥,吃饭期间一直撞笼子,吵吵闹闹。
舒展:“怪了,今天这鸟怎么回事?撞个没完。”
唐芸伸长脖子看阳台外的暗蓝夜空:“这大晚上,外面咋还那么多鸟?”
周清致、舒香浓和沈矜迟也瞧了一眼。
但这点小异样并没引起太大注意,相聚的时间短暂,一会儿舒香浓和沈矜迟就得去机场了。
趁吃晚饭母亲洗碗、沈矜迟与周清致和父亲在一起闲话的工夫,舒香浓觉得和父母呆在一起还是有些别扭,就回自己房间呆了一会儿,因为无聊而翻出了些旧物。
童年的玩具和杂物。
被她歪歪咧咧刻了“沈”字的,沈矜迟小学用的铅笔,和被她拿走的他的橡皮。书,作业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