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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下颚抵在郭飞燕柔顺的发髻上,眼神讳莫如深,“燕儿不是一早便知,拿婚约吊着她,只是为着让昏君项梁放下戒心罢了,毕竟姜衡是项梁的心腹之臣,若这便宜婚约遮掩,岂有我们今夜举事之机?”
宋梓言自说自话,却没发现huai中佳人正望着香炉上的烟火气,笑得嘲讽肆意。
姜婳突然佛了,甚至望着本该属于她的大红鲛绡帐里,被翻红浪,无情地嘲笑着已经冷透了的她,她也生不出一星半点的恨意,只有大彻大悟的通透。
原来这一切都是跋步床里的两人早就谋划好的,难怪他没穿云头鞋,难怪他身着大红礼服竟还绑紧小臂,他根本不是来洞房的,而是来娶她的命!
而她能有机会做个明白鬼,全赖她的好姐妹郭飞燕,毋庸置疑,这香炉是被郭飞燕动过手脚的。
只是不知她做出此举,是为了炫耀呢,还是炫耀呢?
一支香即将燃尽,姜婳恍然发觉,此刻的她意识虚弱得犹如香炉里青灰色的灰烬,风一吹便会消散无踪。
喜房里一股石楠花的味道,熏得人恶心,连她这只鬼亦觉不适,正当她期盼着这支聚魂香快些燃尽的时候,忽而听得庭院里传来铮铮铁甲之声。
“宋梓言!尔等乱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声音清冷凉薄,是姜婳不曾听过的,左思右想也不知除了镇北侯,谁还有这能耐闯进宋府后院。
“苏玉城!”宋梓言怒骂出声,腾地一下从大红喜被中弹起来,三两下系好护腰和白玉束带,“你竟敢弃了城门,私闯宋宅!”
哦,原来是那位状元郎,苏玉城。
姜婳知道他,全因那届春闱,他在殿试上压了宋梓言一筹,以至于她心中惊才绝艳的宋梓言被点了探花郎,无缘折桂。
苏玉城踏进门来,面上挂着冷笑,头鍪遮住了大半面部轮廓,露出线条坚毅的下颚,配上挺直的鼻,寒潭般的眸子,姜婳只觉他活脱脱就是话本子里的冷面寒枪俏战神。
话本子看太多,脑子都看坏了,姜婳思量着往后决计不再碰话本子,也决计不再喜欢俊朗有才的俏郎君。
可是……她哪里还有什么往后?
苏玉城目光扫过地上死去多时身着吉服的新娘子,眸中方才闪过一丝怜悯:“有何不可?擒贼先擒王,古已有之。只是,你手刃北辽三皇子之时,他可否后悔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宋梓言闻言,面色惨白如傅粉。
“拿下!”不待宋梓言摸到趁手长刀,苏玉城便一声令下,将宋梓言绑了起来,临出门之前,脚步微微一顿,吩咐了一句,“将屋里女子好生安葬。”
屋里的女子不止姜婳一个,但论起安葬,姜婳心知苏玉城说的正是她,不由冲他宽阔舒朗的背影,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
恰如美人跳舞给瞎子看,这眼神自然不能指望苏玉城能接收到,姜婳最后一丝灵识被猝然传来的丧龙钟声击碎之时,苏玉城竟忽而回头望了香炉一眼,只看到一段已燃尽的香散去最后一丝青烟。
姜婳此生唯一的挂念便是,大晋到底亡是没亡啊?
第2章
姜婳是被雪衣娘与丫鬟萝月拌嘴的声音吵醒的,一睁眼,望着雪青色纱帐上的牡丹芙蓉梅花刺绣,怔愣半晌,她才接受自己又回到闺房的事实。
她撑着胳膊想要坐起来,谁知才起了一半,脑仁儿猛地一阵眩晕,姜婳下意识得躺回去,“咚”地一声磕在软枕上,不甚疼,脑子却更懵了。
丫鬟萝月听到动静,快步走来,站在架子床边探头问道:“姑娘可有头痛?昨夜可不该贪嘴饮那许多果子酒的,若是明日下定,插钗之时,叫人瞧出姑娘原是个酒坛子可怎生是好?”
说罢,兀自掩唇而笑。
若是往常,姜婳定会与她笑闹一会子,可此时姜婳哪有这心思?
下定?
姜婳的脑子顿时清明了些,眯着眼睛暗自沉吟,是了,正因明日宋家亲眷要来姜家下定,她才一时兴起饮酒没个节制,下定前脑仁足足晕了一天方好。
京中素来的规矩便是,下定这日,男方亲眷对女方满意,便会将备好的珠钗替待嫁的姑娘插上。若不合意,则会留下一匹彩锻给女方压惊。
以前世的情形,宋家亲眷对她定然是中意的,再者,宋梓言的亲事一向是他自个儿做主,所谓亲眷不过是来走过场,是以明日定是会替她插钗的。
前世浑浑噩噩,成了个被人卸磨杀掉的大蠢驴,姜婳心中倒并无太多怨怼,若说怨,她也只怨自身识人不清,又太过执着。
诸事不上心,可不就活该落得惨淡收场?上苍垂怜,许她重活一世,断不能再如此下去。只是不知,若郭飞燕知晓,那聚魂香能让她有如此造化,会不会后悔呢?
临终时的情形,在姜婳脑中盘桓许久,她甚至有些许感激郭飞燕,若不是飞燕着人奉上那杯鸩酒,她又岂能将心中对宋梓言的全部执念,一夕斩断?
姜婳自问,并不知晓自己到底欢喜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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