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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宴,结识三教九流,后来结识了秦青芦,才隐约知道,还有人在为当年的薛氏翻案。
薛氏翻了案,江家便也可以翻案。
若是接受苏璞的提议,离开了琅嬛院,她一个弱女子,到哪里去接触朝中官员,搜寻翻案的线索?
于是她拒绝了。
苏璞一贯骄傲,被她拒绝以后,没有听她的解释便拂袖而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再来。
她托人去打听,却得到了苏璞侍妾袁氏小产的消息。
她懵然半天,才知道原来苏璞在与她重逢之前已经纳了从小服侍他的乳母之女为姬滕。
数月之后,苏璞来了,从容解释那她早已知道的姬滕袁氏之事。
既然早已经知道,她料想自己是不会哭的。
但是眼泪是从苏璞无意中说出袁氏的名字的那一刻滚落下来的。袁氏的名也是他少年时从白乐天的诗中挑来替她取的,“白日斜渐长,碧云低欲堕”。
她怎么会误以为,一贯风流倜傥的他,会将以白诗取名的这番心思只放在自己身上?
她擦干眼泪,心灰意冷,打算说出一番绝情的话来断绝了与苏璞的情缘。
而苏璞这时却恳然向她道歉,“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家中的变故,还这般逼你。从今以后,我定会竭尽我的所能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不论这心愿里有没有我。”
他这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却卑微地蹲在她身前,温软的眸子与她对视,说出这番话。
她心软了。不止心软,而是彻底沦陷。
为了少年时的惊鸿一瞥和如今他给予自己长久的温存爱意,她继续接纳他。
当然,嫌隙一旦产生,便无法消弥,只会越来越大。
其间不乏争吵落泪的时候。
譬如元夕时嗅到他从怀州回来见她,衣袖上却有暧昧的脂粉香气;
又譬如,早在九月苏璞刚从怀州回来时,沈文敏与晁铨等诸公宴饮,她便在筵席之后听到了沈文敏半醉之后亲口说出的公主府欲与沈府女儿结亲的消息。
哭了许多次,没有用,干脆也就不哭了。
“阿蘅妹妹,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江吟雪说完一个不长不短的故事,举目看向窗外的飞雪。
纷乱的雪如鹅毛,庭前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想起从前苏璞与她执手,写下“我与梅花两白头”的诗句,此去经年,物是人非。
苏蘅听罢,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良久才问出自己的假想:“姊姊,如果,当年你答应哥哥为你赎身的要求……”
江吟雪坐在菱花铜镜前,拿起沉香梳子一下一下梳头发,神色很淡,“没有如果,我也不会后悔。父母身死,姊妹离散,家中冤案未平,我又怎么能够躲在谁的羽翼之下苟且偷生。”
当初留在琅嬛院的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任何人。
况且即使现在的江吟雪愿意,从前的江向晚也绝不愿意为人小星。
苏蘅不再多言,她已经看出在江吟雪柔弱妩媚、风致无匹的外表下,却有不逊于乃父的铮铮铁骨。
对于苏璞,她亦不想做过多的评判。
她活了两辈子,早就明白人是复杂的多面体,有的人可以是孝顺的儿子、忠诚的臣子、体贴的哥哥、清明的父母官,却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情人和丈夫:他温情脉脉的目光也许会在她身上停留,却不会长久驻足,这是风流不羁的天性使然。
苏蘅恳声只问:“江姊姊,你家的事情,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么?”
江吟雪心念一动,还未作答,便有两个婢子一前一后撩开毡帘进来。
前面那个婢子叹气道:“姑娘,那姓赵的呆子又来了。”
花厅之后是各位行首姑娘们的小楼。江吟雪一人独占一座三层小楼,那小楼视野极佳,从二楼便可看见前院的花厅是否有人进出。
婢子正拿了江吟雪要的梅花碳回来,路过花廊探首望下瞧,只见有人痴痴站在雪中。
苏蘅一听是“姓赵的”,便想起前几天赵若拙在金水官邸提起江吟雪的异样神态。其后她问薛恪,才知道原来赵若拙居然真的喜欢江姊姊,此刻连忙趴到窗边去看,果真是赵若拙。
赵若拙已经站了一会,头上身上都落了雪,却仍旧不为这隆冬的严寒所动摇。
后面进来的那个拿换笺香木的婢子却对苏蘅道:“苏娘子,外间风雪大,你府中有人来接你了。”
苏蘅没有问是谁来了,她已经看到了另一个高瘦颀长的身影。
是薛恪。
他亦站在雪中,手中拿着一把青伞,又递给赵若拙一把伞。他举目,看见了站在窗边的苏蘅。
“阿蘅,跟他回去吧。若说现下要帮我什么忙,一则,珍惜眼前人,你过得好,姊姊心里也会高兴的。”江吟雪轻声道:“二则——帮我把楼下的呆子带走便是。告诉他,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不欲伤他的心。”
唯其明白真心可贵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