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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的好时节。
而在此时在户外洒扫便是近似于玩闹和赏春的的活计,自然是人人争相前去。
几年前从东京汴梁来监察的朝阳郡主为人十分亲切, 和蔼又大方,比那些趾高气扬的命妇们不知要平易多少倍,诸宫之内人内侍便更加卖力地干活, 旧京都城倒似焕发了新的生机一般。
在楼头洒扫的小宫女一边擦拭着白玉阑干, 一面叹气惋惜,“可惜朝岁一过,郡君便要回到她自己的宅子里去住了。要再见郡君, 需得等到明年新春了。”
年年都是这般, 从东京来监察岁朝的朝阳郡君离宫后, 会在独乐园中住上大半年。
“听闻那园苑是郡君与她夫君的定情之地呢……”小宫女兴奋地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八卦,“我还听说,郡君的夫君是东京城里闻名的美男子,郡君在洛阳就是为了等他呢……”
“胡说八道, 郡君以前从没来过洛阳, 何来定情之说?”年纪稍长的内人见手下的宫女越说越不成样子, 皱眉轻声呵斥道:“不得妄议贵人!”
旁边的小黄门没怎么听她们说话,正探头往下张望呢,“哎,小声些,郡君今日出宫, 不知道我们能看见么……”
忽见金碧辉辉的高大牛车从左掖门出来,小黄门连忙朝后招手,叫道:“哎哎哎!郡君的车辇出宫了!”
他急忙招呼洒扫的同伴们来看,只见那金铜车辇的间花绣帘幕并未拢上,影影绰绰能看见一个女子的清丽侧颜。
苏蘅端坐于车中,发髻高挽,纤细修长的脖颈如天鹅一般,薄薄藕色罗衫如淡烟笼在身畔。她微垂着臻首,侧影幽凉,优美如彩胜上的单薄剪影。
她对远处宫中高楼上的迷弟迷妹们的眺望和八卦毫无知觉,只透过缓缓行驶的车辇的帘幕往外看。
这春天的光景比前几年都好,不冷不热,风和日暖,梅桃李杂花盛开。卖花者挎着马头竹篮,曼声叫卖于市。
西京人较之东京人更为散漫悠闲。这时节还偶有料峭清寒,但都人士女不管,急急换上了轻帽小衫,戴花载酒争出,骑着毛驴,慢悠悠地追逐春光。
邙山春景好,加之还有翠云峰脚下还有一大片园林美苑,踏青的人便愈发多。
不少人携亲眷好友,带着新酒、炊饼、果子、小吃、玩物出城游玩,好不惬意。
偏生苏蘅要回的独乐园就在邙山脚下,于是车辇便在街上缓缓前行。越接近独乐园,便越是四野如市,车马难行。
苏蘅在宫里长久没活动,眯着眼看着纷纷落花飘了一路,便索性便下了车,就着这番热闹劲儿,和阿翘慢慢走回家。
路边有好些人表演呢。百姓都摩肩接踵地围成一圈圈,翘首以待,
围观的圈子中间,一个男子扮成执事皂隶的样子,喊道:“春气透了!打春牛!”
随即立即扬起手中的大棍,朝一匹黄布做的春牛身上猛打过去。
那布春牛的肚子做成一个大兜袋的模样,一打,里面的核桃、红枣、脆李片、糖霜杏干、韵果圆等吃食点心雪雪撒落在底下的大盘子上。围观的人们争相购买,欲沾沾春气,场面非常热闹。
眼见着回家还要走好一会,路边既然有小贩在买吃食,主仆两人便买了一点糖霜杏干和两个烙得焦黄的羊脂韭饼慢慢啃。
要是搁汴京,按苏蘅这副贵女模样的打扮,身后跟着华丽的车辇,却在路上吃便宜的韭饼,路人难免会多看几眼。
但这儿是洛阳,看不完莺啼绿映红,数不尽山郭酒旗风,这云淡风轻傍花随柳的春天,人人悠闲散漫,自得其乐,谁有闲心来看贵女们在街上有什么奇怪的举止呢?
苏蘅看着阿翘嚼饼鼓囊囊的小圆脸儿,不由微笑,“好吃么?”
阿翘咽下一口饼,抿着嘴道:“好吃是好吃,羊脂的膻味儿不重,肉馅也鲜香,一咬还有油汁子。只是这个韭菜好像不太鲜嫩,老了忒难嚼……”
苏蘅点点头,的确如此。她眯眼笑道:“小丫头,跟了我几年,长进了。”
阿翘皱着眉,捂住嘴愁道:“小娘子,不是我长进了才发现它难嚼,而是它塞牙!我现在不敢张嘴……”
苏蘅这几年比从前文静沉稳了不少,饶是这样,还是不由哈哈笑起来。小婢子难为情,她便拉着阿翘快些走回家,好回去漱口。
快到独乐园时,不知附近的哪家园林里,隔着水声传来幽幽渺渺的柔婉歌声。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满溪桃花,为什么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远行的丈夫却年年不见音讯……”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苏蘅一怔。
这是她三年前写下的《采桑女》,竟从东京的瓦子传唱到了西京来。
此情此景,令人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当年怎么不觉得这歌这词格外惹人惆怅呢……
半年前幽州薛氏翻了案,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