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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带着故作坚强后浓浓的无助,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顺着温蹊的脸颊滴在了纪北临的下巴上。
纪北临废了些力气才能从逼仄的空间里勉强抬起头,细密的吻走过泪水划过的地方,最后落在温蹊的眼睛上。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调笑,“只要你爱我,我就能活着。”
他在火中重生,靠性命与执念换得的这一生,本就只是为了爱怀中之人而来。
“纪北临,我爱你。”
所以你得活着。
良久的静谧里,若不是温热的鼻息还洒在温蹊额上,温蹊甚至怀疑纪北临是否还活着。
然后纪北临像是长松了一口气,重新抱着她,带着无比的兴奋与满足。
“我也是。”
封闭的地方总让人分不清白昼黑夜,日月长短。潮气越积越深,冰冷从皮肤里一路穿过,然后攀着一节节的骨头像是在骨髓里都布上一层寒冰,能互相取暖的只有彼此无比靠近的体温。
但慢慢的,温蹊能感觉到抱着她的人皮肤正在一寸寸的凉下去。起先隔一段时间温蹊叫纪北临的名字,纪北临还会应一句我在,后来是一声嗯,再后来只有微弱的气音,最后无人回应。
原本二人十指相扣,最后只有温蹊不放手。
***
镐京城外的山上立着一座碑,镐京城的人都知道这里埋的是纪家的人。
三月细雨微微,让女子素白的裙摆沾上泥泞。
山上种着几丛竹,细竹碧绿,有雨水顺着竹叶落在油纸伞的伞面上。
女子面容艳丽,眼角眉梢都是让人心动的风情。
墓前站着一灰袍僧人,并未撑伞,生了一副让许多姑娘折心的好样貌,只是眼底的慈悲让人生不出无礼的心思。
“慧觉大师。”温蹊双手合十对着僧人施了一礼,慧觉亦敛着眉目还了一礼。
“纪北临以前告诉过我,大师每年到纪大人与纪夫人的忌日都会来,可惜我之前倒是从未与大师碰上过。”温蹊笑道。
“僧人虽脱离红尘,只是贫僧佛法缘浅,于俗世仍有挂念,放不下罢了。”慧觉看了一眼墓碑,收回目光同温蹊道,“贫僧该回金台寺了,如此就先告辞了。”
温蹊点了点头,目送慧觉消失在朦胧烟雨中。
温蹊转过身,垂下眼看着墓前端正摆放的舍利子。
春雨臂弯处挎了一篮纸钱,温蹊将伞接过去,让春雨将纸钱烧了。
雨不大,将纸钱沾湿了一些,却还能烧得了,灰烬在这烟雨中却是很快沉了下来。
“娘亲。”身后传来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温蹊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青色小褂子的孩子正哼哧哼哧地爬着青石台阶。
青石台阶每一层都有半尺宽,于孩子而言得要先手脚并用爬上一层台阶,再迈着小短腿往前走几步,然后接着哼哧哼哧地爬下一层台阶。
温蹊被救出孤雁山后便被查出来有了身孕,陆谦下的毒让吕大夫解了,好在除此以外温蹊并无大碍。没有丈夫的陪伴与照顾,温蹊独自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取名叫纪忆。
春雨见状哎呦了一声,立刻将在爬最后一层台阶的纪忆抱起来。纪忆的手上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
温蹊拿出帕子将纪忆的手仔细擦干净了,才将脏帕子往慢悠悠蹭到她身边的男人身上一扔。
“纪北临,这是你亲儿子!”
温蹊瞪着眼前眉眼疏朗的男子,男子气质出尘,被扔了一条脏帕子只是反射性地僵了僵身子,立刻将帕子叠好,低下头,一脸委屈,“我说过抱他上来,是他想要自己走上来。”
温蹊转头看向纪忆,孩子同她咧着嘴笑,“纪忆,棒。”
温蹊忍俊不禁,“嗯,纪忆自己走上来,真棒。”
纪北临凑了过去,“期期,我也是自己走上来的。”
温蹊抿着唇看着他。
温乔等人从孤雁山寻到二人时,纪北临的背上已是殷红一片,连骨头也断了几根,命悬一线之际,是吕大夫不眠不休两天两夜,才将纪北临的命救了回来。再之后,昏迷了整整一年才醒。
苏醒之后便成了一个孩子,确切的说是在温蹊面前变成了一个孩子。在外他依旧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纪首辅,只是在温蹊面前就喜欢赖。索抱索吻已经是日常,对温蹊的占有欲一点也不掩饰。温蹊即便是喜欢一盆花他都要争个宠,遑论每天与纪忆争风吃醋,对儿子已经严防死守到纪忆想来和爹娘睡都要被纪北临赶回房。
一家三口祭拜过纪大人夫妇,纪忆吵着要吃糖画,被春雨抱着先下了山。
纪北临与温蹊走在后面。
“纪北临你能不能对纪忆好一点?”温蹊不满道。纪北临对纪忆是少有笑脸的,纪忆犯了错,他总是严苛多于教育。如同纪忆这次自己爬台阶,纪北临很少会去帮纪忆的忙,更多的时候是让纪忆一个人费劲。
小孩子被春雨逗得咯咯笑,笑声从下面传上来。
纪北临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