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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给父亲发的每一条短信,他都看过。
她早前也在想,为什么父亲多年前的电话号还能打通,虽然接通之后,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果那个号码是别人在用,那对方一定会跟她说一句“打错了”,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原来一开始,他就对她有所隐瞒。
江倚月扯了下唇,眸底却瞧不出半分笑意,“所以,你是在我给爸爸发了第一条短信之后才知道我的存在,然后找到我的,对吗?”
他的嗓音和着沙哑,“是。”
江倚月低眸,视线落在那一团杂乱的麻绳上。
那团打结难解的绳子,似乎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父亲早前给她买的那部手机被大伯母拿走给了堂哥,她记得父亲的手机号,却没办法跟他联系。
她没有钱买手机,而大伯他们的手机她更是不能碰。
她也明白的,人死不能复生,她该接受现实。
可如果连她都把父亲忘记了,那他才是真的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所以,她很想联系爸爸。
哪怕那只能算为心理上的慰藉,哪怕接到电话,收到信息的人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那时候,就连这样小小的愿望,也成了她无法实现的妄想。
那次,她只是碰了下“堂哥的手机”,就换来了一次极严重的殴打。
可那原本就是爸爸买给她的东西啊。
初中三年,她拼命学习,想要逃离他们,逃离这个小村庄。
六月十二号中考结束,她考完最后一门,回到家之后,却没见到大伯他们。
陌生人告知这栋房子现在已经被她的大伯卖给了他们一家,让她别再来这里。
大伯他们一家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村子。
她从没想过让他们来给她付学杂费,她早就想好怎么利用空闲时间去做哪些兼职赚生活费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不止是她想要摆脱他们,他们一家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累赘。
她早就该明白的。
中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她用攒下来的钱买了张车票。
她想赚更多钱,想要攒够学费。
所以,她打算去城里打工。
可那个时候,生活却总爱捉弄她。
她的车票被人偷走了。
最后,她也没能进城。
不过,江倚月在车站捡到了一本厚厚的设计稿。
她翻遍了上面的设计图,想要找到设计稿主人的联系方式。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一个手机号码。
江倚月用自己仅剩的零钱打了个电话,向设计稿的主人说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那人果然找来了,是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
在得知她是用座机给他打的电话后,他买了部手机送她,还递给了她两张红色纸钞。
江倚月没收,但他说自己赶时间,把东西丢下就直接走了。
当天,她用那些钱给自己置办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譬如被褥、衣服这些。
她自小长大的小村庄已经没有了容纳她的地方,可若是走的话,她好像也无处可去。
十四号,她在镇上找到了一份刷碗的兼职,当她问出那句能不能住在这里的时候,差点连这份兼职也丢掉。
毫无疑问,她被拒绝了。
她没有钱租房子。
但她必须要攒学费。
当时她想着,只要能熬过这两个月就好了,镇上的高中是提供住宿的。
村里有个老奶奶想让她去他们家住,可他们家人本来就已经不少,若是再加个她,生活负担只会更重。
她拒绝了。
她真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江倚月在自家的树林里铺了个小窝,住处都是用捡的塑料棚子搭起来的,结实谈不上,但好歹能挡一些风雨。
直到那晚风雨大作,暴雨混着闪电落在地上,她比落汤鸡还要狼狈。
暴雨到了清晨初露时才停,她冻得浑身打颤。
她拿出包装完好的那部手机,打开它,给父亲发了条短信。
那是他逝世后,她给他发的第一条信息。
【爸爸,我好想您。】
消息成功发出。
她盯着那个对号看了几秒,视线迟迟没有移开。
她从未奢望过生活能给她什么,可在经受了那么多,又遭到暴雨和雷电的磋磨时,她的确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和绝望。
但是,这种无力和绝望感在短信成功发出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她应该好好的。
生活越是艰难,她就越要好好活着。
不然,又怎么对得起爸爸呢。
再之后,就是十六号那天。
她在小河边洗自己被暴雨淋湿的衣服时,霍辞来了。
那时候的他于她而言,无疑是从天而降的神祇。
江倚月深深吸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
她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一两个形容词可以概括的了。
霍辞握住她的手腕,嗓音低沉喑哑,“我怕,怕你离开。”
江倚月甩开他的手,“那你是觉得现在告诉我这些,我就不会离开你了是么?”
晏西泽:“你们这是要闹分手?”
“闭嘴。”
“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
晏西泽打量着他们,怔愣片刻,忽然觉得自己再站下去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于是转身走了。
江倚月缓缓起身,霍辞想要扶她,却被她伸手挡了回去。
她淡淡打量他一眼,声音低低的,“我们先各自冷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