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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早晚温差大,夜风拂面,早就觉得浸骨生寒。
他跟在老文书后面,路也越来越荒僻,野草漫过膝盖,阻去人的去路。
孟云秀问:“他为何在此?”
说话间,灯笼光影之下,已经露出了一块草草立就的木碑。
这是秦襄的墓碑。
孟云秀眯眼看了一会,抢过木鱼手中的灯笼,举着放在碑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老文书叹息一声:“小秦公子来了之后,还未正式落在县衙,恰巧第二日要去重新丈量良田。我和小秦公子,还有几个人一同去的。到了那村子里,有一大家子的,三家人,为了三分地厮打吵闹,甚至动了刀。小秦公子和我们一同去调节,没想那家老大红了眼,想对老二家的独子动手,小秦公子下意识去护,被刺中一刀,滚下土坡……”
孟云秀:“怎么能刺中了他?什么刀?”
老文书道:“乡下人砍柴的刀,柴刀厚重,并不锋利,但那庄稼汉力气大啊!”
孟云秀身子晃了晃:“怎么只有这样一个土包?连坟都没立吗?”
老文书露出尴尬神情:“我们当时就叫人去寻,但土坡上荆棘遍布,等人找到时,只剩下衣裳,还有斑斑血迹。”
孟云秀恍惚问:“什么意思?”
老文书都说不出口。实则当时还是村里人护短,怕他们把人抓走,把他们几个都关了起来,幸好他们也没那么丧心病狂,把他们都杀了。等一日一夜后,里正才发觉不对,再带人找过来,而后才去秦襄的尸骨。
哪里还找得到一具全骨?
“这林子里,也有野猪、野狼之类出没……公子,既寻不到尸骨,如何落葬呢?只有几件衣服,立了一个衣冠冢。”
孟云秀喃喃自语:“好好的人,被腌臜畜生弄没了……就只有一个木牌?连石碑也没有一个?”
老文书讷讷无言。
那年轻人还没正式入职,又只有一个无用的老母亲,能立个碑在此,都还算不错了。
孟云秀久久看着木碑上的“秦襄”二字,心血翻腾,噗的吐了一口血,木碑溅了血红。
孟云秀拔·出腰间佩剑,刨了几下,扒拉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个金铭牌。还是去年生辰,自己收到的贺礼,这铭牌他十分心爱,转身他就送给了秦襄。
孟云秀喉头一片腥甜,一口鲜血喷在了木碑之上。
“怎么偏偏是她?”
秦襄做错了什么?苍天都容不得这样蝼蚁般的一个人?
要不是他心存贪恋,想着秦襄若是去了别处,只怕相见之日遥遥无期,这才求了父亲,让她来洛水。
若她不来洛水,是不是就不会死?
木鱼半扶半抱,支撑着孟云秀,干巴巴说了一句:“二公子,人死不能复生……”
孟云秀声音发哑:“若能复生,叫天把我命拿去换。若不能复生,倒不如叫天把我命也拿去。”
木鱼平时牙尖嘴利,这会儿说什么都无用:“公子要想想夫人。”
孟云秀扒开木鱼,头也不回的走了。
灯笼光明远离,这孤碑渐渐沉入夜色。
孟云秀平躺在床上,拿布巾蒙着脸,毫无生气。
木鱼听见他在秦襄的衣冠冢前,说什么生啊死的,吓的不轻。
“二公子,您这是干嘛呢!要不小的给您唱个曲儿?”
孟云秀把面巾拿掉,又咳了一口血,翻身坐起来。
木鱼问:“公子,您怎么了?”
孟云秀说道:“饭点了,叫店家弄点饭菜上来。”
木鱼都不知道该喜该忧,一步也不敢离开,站在二楼鬼哭狼嚎,终于把小厮叫了上来。
孟云秀和寻常一般无二,吃了两碗饭,饭后坐在桌前背书消食,就和以前一模一样。
木鱼小心翼翼陪伴,很快回到京中,连滚带爬的去把这事儿告诉了孟夫人。
孟夫人大惊:“那秦襄她老娘呢?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秦襄没了,她老娘该如何?”
木鱼说道:“二公子打听清楚了,说是她老娘回老家去了。但这些人给秦公子立了一个衣冠冢,公子想着秦家阿娘或许还会去洛水,交给老文书一百两银子,说若是秦家阿娘去了,将这银子给她。”
孟夫人既心疼儿子,又唏嘘命运。母子两个惶惶的过了几日,孟夫人突然又把木鱼叫过去问话。
孟夫人先问孟云秀这几日怎么样。
木鱼说二公子除了用膳睡觉,就是用功读书,都和大公子差不多了。
孟夫人遂又问:“你说秦家阿娘回老家去了,那洛水的人给秦襄立什么衣冠冢?”
木鱼呆呆的摸了摸头:“找不到尸骨啊,那不立衣冠冢吗?”
孟夫人:“你是蠢驴?若是尸骨还在,自然由秦阿娘运回故里,将尸骨葬之。即便尸骨不在了,遗物也该由秦阿娘带走,这衣冠冢也该她立,有洛水那些人什么事儿?这中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