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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温晚亭正想开口,一旁的侍卫统领却冲着楚离抱拳道:“王爷,安王殿下昔日统管兵部,手中或有我昱朝边境城防图,万不可因小失大放他离开。”
春铃事“小”,边境万民事“大”。
温晚亭喉头发紧,眼眶微红,却不能言。
保下春铃,则是陷边境万民于危难之中,愧对这四方百姓。
杀死安王,则亲自斩断春铃一线生机,愧对这十余载相伴相护的情分。
温晚亭难过的不是需要在其中做个抉择,而是她分明两者都想救,两者都不愿辜负,却少了那一丝底气和实力。
她射箭的力道和速度,都不足以在顾锦延下刀伤及春铃前就将他自马上射落。
而自己同富家子弟过招的经验,又不足以上阵杀敌守卫边关。
温晚亭几番哽咽,脑中不断做出设想又被打翻,却偏要强求个两全之策,直至感觉自己紧到颤抖的双手,被人以温热包裹。
楚离策马靠近,轻拍她的手背:“你要记得,你有我。”
是,她还有楚离,她有大昱最为骁勇善战,出征无数未尝败绩的王爷。
温晚亭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猛地反手握住楚离,温暖自他掌心传递,那一瞬间,像是拥有了铠甲,像是握紧了利刃。
她终究开口道:“我,凡夫俗子,明知力有不逮,却又心比天高。春铃我想救,百姓也不愿负。此事,将军府的温晚亭办不到,但是大昱朝的楚王夫妇,却可以。”
楚离早知她会是这个选择。
他在等的,无非是她一句信赖,赋予他与其人生相融的资格,自此方成一体。
一旁的侍卫统领闻言,愣了愣,十分不愉,只道这女子眼光着实短浅,此事安有双全法,一个丫鬟的生死,如何能同昱朝边境安稳相较而言。
他正欲反驳,却听一旁楚离缓缓开口。
“放安王离开。”
侍卫统领惊呼出声,不愿施令。
楚离垂首,看着他下跪间带着抗拒的身影,低沉道:“城防图是死,行兵打仗是活。”
侍卫统领紧咬牙关,默然以对。
楚离抬眸,看了看那紧握刀柄的顾锦延,及不远处蠢蠢欲动的襄夷族人,蓦然一笑。
极清极浅,极妖极狂。
“他犯我分毫,我便杀他百里,他伤我一民,我便诛他百族。”
“有我在,无人能染指我大昱半点山河。”
不仅侍卫,就连顾锦延闻言,都被震慑地掌间微颤。
温晚亭与其五指相扣,心意相通,周身血液都在随之奔腾呐喊,喧嚣直上,眼底因情绪的剧烈翻涌而沁出泪来。
这才是真正的楚离,以杀止杀,不言善恶,不顾人道,不畏天道。
顾锦延终究逃出昱朝,而春铃被救回府中。
穆芝亲自过来为她把脉施针,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已悠悠转醒。
原本浑圆丰润的小脸瘦成了鹅蛋,面上因血气不足而稍显苍白,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瞧着是受了不小的折磨。
她睁眼瞧见候在床头的温晚亭,当即哭出声来。
“王妃。”她一边哭得涕泪横流,一边还要挣扎着起来。
温晚亭赶紧上前将她摁住:“你且歇着,近日都不用你伺候,安心养身子,此番可是受委屈了?”
春铃止不住地点头,那模样瞧着令人心疼。温晚亭红着眼眶,一边用帕子替她擦着泪,一边轻拍她后背。
“您有所、所不知,这安、安王府……”她哭得直抽,“饭菜也太难吃了呜……”
众人:……合着是饿瘦的啊。
温晚亭默了默:是货真价实的春铃无疑了……
那春铃在安王府虽然过得艰苦,却也没受什么皮肉伤,只因她为人素来机敏,无论顾锦延问她什么,都半真半假地作答,该求饶时求饶,该装傻时装傻。
而顾锦延尚且需要她为人质,眼见她乖觉,也未曾下过死手。
如此,倒是为自己博出了一条生路。
温晚亭从春铃房中出来后,急急将楚离拉到了书房内。
“城防图如何是好?可要赶紧禀明皇上早做打算?”
温晚亭觉得,自从自己病好之后,仿佛进入了人生新的阶段,遇到的问题不仅多而且难。
她不知老天爷为何突然开了眼要对自己下手。
她只是将脑袋治好了,又不是将脑袋换了,谁规定失忆之后就一定会变聪明的?
她此刻惴惴不安,如同一个刚学完三字经就要去考状元的学子。
楚离轻轻拍抚她的手背,缓声道:“别急,不打紧。”
后来,想起一切的温晚亭,再回想起这一幕,觉得当时的自己果真不够聪明。
楚离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却没有想过,为什么不急,为什么不打紧。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