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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部分原因是他们还要承担装卸货的活,一包纱平均五十斤,从仓库扛到车上,来回往返,一般人还真轻易端不起这碗饭。
只见,李保田走路时虽腰侧的横肉乱颤,手脚却是麻利的,也就四十分钟的时间,两吨货装车完毕。
韩沉西连连感叹,大概了解“猴子”这个绰号是怎么得来的了。
韩沉西将季林业的厂地址告诉他,并嘱咐说:“路上别逗留,人急着接机器呢,注意安全。”
李保田一拍胸脯说:“放心吧,熟手。”
这天,天阴沉沉的,温度降到个位数。
李保田驾车横冲直撞驶出商城,走有一段路,迎面的冷风吹干了他方才干活憋出的热汗,吹得他整个脑门生疼。
他靠边停车,掀开坐垫,从坐垫下的储物箱翻出一顶毛线帽扣到脑袋上,保温措施到位后,又发动车子,汇入主干道。
只见前面一辆刚刚越过他的白色比亚迪突然降低速度,保持30迈行驶。李保田作为一名恨不得把三轮车开成火箭的老司机,二话不说,打转向超了过去。
离开开发区,深入郊区,柏油路变窄,路两旁由栽种的景观树变成了农田,路上的私家车也越来越少。
然后,李保田在一个三岔口转弯时,借着右转的角度,突然发现那辆保持30迈行驶的比亚迪,百米开外缀在他三轮车的屁股后。
起先他没多想,待又转了两个弯时,意识到不对劲了——这车的行驶轨迹竟跟他一模一样。
李保田毕竟混迹商城多年,经验老道,立马判断出,他被人跟车了。
跟车是商城里的这些经销商恶意竞争而使出的龌龊手段,即派脸生的亲信,在对家转运货物的途中悄悄跟在转运车后,以获悉对家这批货流入哪个布厂,方便撬走他的“客户”。
而这种行为是三轮车师傅最为忌惮的,因为他的一个粗心被人跟车成功,导致主家丢了生意,基本上断绝了以后再次合作的可能性。
李保田性格豪爽,喜欢有话直说。
他慢悠悠停下车,站到路中央伸手去拦白色的比亚迪,他想法很简单,掏心窝跟对方说几句软话,让他不要跟了。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社会底层讨饭吃,不容易,求人家通融一下,别斩断他的生计。
当然,今天这事他也会睁眼瞎,当做无事发生,不和主家多嘴。
可没料到的是,开车的是位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伙子,阅历少,“斗争”经验不足。瞧着李保田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小伎俩”的气势汹汹,心里慌了。
他自然不会认为李保田让他停车,是要跟他说软话。
所以,当李保田绕到他的驾驶座,屈指敲了敲车窗玻璃,示意他降车窗时,他脑子一热,脚踩油门,“嗡”地一声,溜之大吉。
李保田因为有一只手搭着车顶,半个身体挂靠在车身上,平白遭受一个往前的冲力,他踉跄两步,没稳住,跌倒在地。
倒地时,为了防止头抢地,曲起胳膊支撑了一下。可是他的吨位着实太大,再加上倒地的速度,只听“咔嚓”一声,胳膊好似从肩膀上掉了下来。
☆、第 77 章
韩沉西赶到医院时, 李保田已经做好了局部CT扫描,病理结果是肘部脱位,随即医生安排正骨。
要说李保田也足够有敬业精神, 即使在肩膀脱臼的情况下, 硬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单手将车摇摇晃晃地开进了季林业的厂子,保证了这二吨货准时送达。
卸货时, 厂里的生产产长眼睛明亮, 瞧着他腮帮鼓紧, 一只胳膊使不上力, 察觉异样。他怕横生纠纷, 态度强硬地将人送到了医院,并打电话通知韩沉西。
韩沉西为此非常感谢, 本想留他吃午饭, 但生产车间今天正要安排进厂的这两吨货上机器,他得盯着,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李保田进操作室接受治疗。
韩沉西坐在操作室外面的长椅上等待。
很久, 李保田拖着手臂出来,因为打石膏的缘故,毛衣和内衬的袖子被医生用剪刀剪掉了, 隐隐约约露出一层葳蕤的肥肉。
他一屁股坐在韩沉西旁边, 整条椅子晃三晃。
韩沉西侧头看他, 他也回看韩沉西,然后粗着嗓子问他:“有烟吗?”
韩沉西一愣,说:“车里有。”
他不抽烟,但要时时备着,日常交际会派上用场。
李保田晃晃悠悠站起来, 跟他去取。
软中华,商城的标配。
李保田捏着一根杵鼻子上闻了几闻,才放嘴里点着,慢悠悠抽起来。
尼古丁刺激交感神经,释放肾上腺素,李保田因为疼痛而麻木的大脑得以运转。
韩沉西瞧他像活过来了,一抬下巴,看着他手臂上的石膏,说:“怎么弄的?”
“被车刮倒了。”
李保田将被跟车的事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