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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草坪上滚了几圈,眼冒金星,奴才们惊呼着去请太医,乱成了一锅粥。
皇帝堪堪回营,离的不远,见远处嘈杂,拧眉勒住缰绳道:“出了何事。”
诚如珍常在所见,云婉仪是自己落下去的,简宿涵却未必。
她一惯警觉,尤其是在栏杆边这样的危险之地,当云婉仪探身出去的时候,简宿涵就察觉了不对劲,她见看台不高,且地上有厚草垫着,九成九摔不死人,当机立断伸手去拉,半推半就的跟着掉了下去。
由简宿涵来看,云婉仪失足的太过刻意,她既非无故寻死,那便是存心害人。
试想着,当时她们二人正挨在一处说话,奴仆都在不远处候着,珍常在也离的远,倘若只云婉仪一人掉下去,又把简宿涵立于何地?
简宿涵相信,云婉仪心思要比旁人缜密得多,她若掉下去,只会对皇帝说是自己不慎失足所致,而珍常在也会如实相告,说是云婉仪自己掉下去的。
那这便没事了吗?
不……
彼时,众口一词,反衬得简宿涵势大,云婉仪受了欺负似的,无形之中便在皇帝心中埋下了一根名为怀疑的刺。
两个人站在一起,其中一个落了下去,这种事本就难洗清楚,偏查也不好查,云婉仪都说了是自己失足所致,简宿涵查了又能证明什么?
杀人诛心,有时候深埋在心底的刺,远比外皮的伤更要命,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
事情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皇帝恰离看台不远,赶到的时候太医还未来,他见简宿涵与云婉仪相距落在不足五米的草地上,周遭奴才都围着圈,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偏又不敢随意移动,恐再伤着哪儿处。
许是没成想惊动了他,众人纷纷跪地请罪,生怕一个不好连带着自己也受罪。
皇帝不理,径直朝着简宿涵走去,见她面色苍白,额角许是磕到哪儿留了块血印,眉头紧皱,神情仍恍惚着,沉声问道:“底下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竟摔了下来!”
说完不等回答,单膝跪地托住简宿涵后颈,一把将人从地上打横抱起,大步朝着营帐走去,面色阴沉的道:“速传太医!”
珍常在见状,原本要解释的话便堵在了喉咙口,她看了看皇帝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生死不知的云婉仪,咬咬牙,一面命奴才把人抬回营帐,一面跟着去察看简宿涵的伤势了。
余延年给简宿涵瞧病也算是二进宫了,不过好在这次不是什么偏门的蛇毒,只是轻微摔伤,将额角伤势包扎一圈过后,又开了几副定惊安神汤:“敢问月婕妤,可有晕眩呕吐之症?”
刚才为了方便包扎,简宿涵上半身还靠在皇帝怀里,半边脸紧贴着对方身上冰凉的护甲,她其实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到底不能白摔了这一遭,便点了点头,模样弱不禁风。
余延年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的道:“许是从高处跌落震荡所致,却也不好看出有无淤血,小主先喝几服药,若无好转,微臣再行诊治。”
皇帝大抵觉得他磨磨唧唧的烦人:“叫人将你的帐子扎在附近,随传随到,治好了有赏,治不好朕唯你是问。”
他沉下脸的时候很有几分摄人,简宿涵看见都有些怵,见余延年拎着药箱退下,轻轻拉了拉皇帝的袖口:“方才还有些头晕,现下已好些了……”
皇帝闻言看向她,似乎想捋捋她的长发,但念及伤势,又转而碰了碰她毫无血色的脸,不着痕迹问道:“好好的,怎么摔了?”
简宿涵想了想:“当时嫔妾只瞧见云婉仪忽然往外栽去,想伸手拉她,谁知围栏低矮,自己也不甚掉了下去……也不知她伤势如何了?”
皇帝若有所思,扶着她躺下:“且顾好你自己,底下若有碎石,你这条小命未必保得住。”
说完似是觉得晾着云婉仪不大好,补充道:“你先歇着,朕去瞧瞧她。”
到底关乎人命,这个时候拈酸吃醋不让去难免显得恶毒,更何况皇帝一直陪在这里,已给足了面子,简宿涵见好就收,素白的指尖将皇帝袖上的草屑轻轻拂去,无声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让人有些心软。
皇帝道:“一会儿便回来,今日猎了只白狐,还留着口气,等病好了带你去瞧。”
他起身出去的时候,便见珍常在等在帐子外头,脚步不由得顿了顿:“今日看台上,你也在?”
珍常在只瞧皇帝没什么情绪的双眼,便知对方不是关切询问,而是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屈膝行礼,如实答道:“许是看台扶栏有些低,云婉仪又往外探着身子,不甚失足掉落,月婕妤又心急救人,伸手去抓,便……一同被扯了下去。”
大致无二的回答,简宿涵说的是“掉下去”,珍常在用的却是“扯下去”,一字之差,其中含义却大相径庭。
皇帝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道:“她刚歇下,你改日再来瞧。”
珍常在低头行礼:“是,嫔妾告退。”
他们离开后,帐子后头人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