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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对耳朵,压下消息?说的轻巧,只怕压也压不了多久,依本侯看,还是应当抽调寿、光、舒、鹿四周兵力主守皇宫,先保大皇子不失,免得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再缓以图之。”
单将军不敢苟同,胡须无风自动,显然怒极:“胡说八道,攘内必先安外,如今羌狄戎夷虎视眈眈,自当调兵增援先守前方,倘把四周险要之地的老底子抽调来,又拿什么顾前面?!前方难保,又拿什么保后面,荒谬之极!”
勇毅侯冷笑道:“倘消息传出去,四王有所异动,调兵遣将直入皇城又该如何?!难不成单将军届时再掉头回来?只怕老巢都让人端了!”
说完又对着景和宫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如今帝踪不明,当尊太后皇后,大皇子乃陛下唯一血脉,说句不怕杀头的话,倘有三五意外,还是做全准备的好!”
内阁灯火一夜未熄,前朝与后宫休戚相关,纵谢西亭极力压住消息,然那些大臣凡有女眷入宫为妃的,皆都私下里递了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自危不已,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陈家出了个皇后,只苦于皇后膝下无子,如今皇帝凶多吉少,他们自然想趁机扶持新帝登基,哪怕新帝只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童。
简宿涵得到消息时,也愣住了,她总觉着皇帝冷心冷情,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到他,却没曾想,就这么杳无音信了。
下落不明,说的好听,不过是为了稳定朝臣的说法,倘若真说死了,天下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可恨简家乃是文臣,手无兵权,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免得被牵扯进去。
太后向来在重华宫闭门不出,如今只得出来主持大局,接连发作了几个乱嚼舌根的宫人,堪堪把四起的流言止住,然后将诸妃聚于一室,声沉严肃的训诫了一番,大意便是叫她们不得惹是生非,静等前方消息。
太后仍是一副严肃到近乎刻板的模样,简宿涵却从她眼底深处窥见了几丝无力的哀戚,都道虎毒不食子,她先丧夫,如今独子又下落不明,再大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之后一段时日,宫中寂静如死水,简宿涵哪怕平日再得宠再风光,这个时候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自己摆弄着黑白棋子,无声推算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
皇帝能回来,是最好不过,倘回不来,皇后扶持大皇子登基,也是不错的选择,怕就怕外敌打入,有国破家亡之危,届时她们一干女流之辈,若不想沦为娼/妓,便唯有一死了之。
简宿涵指尖捏着一粒黑棋,正思忖该下在何处,忽听得外间一阵喧哗,她微微蹙眉,起身朝外走去,却见和妃抱着大皇子想冲进来,却被知夏她们拦在了外间。
知夏急道:“和妃娘娘,您何苦如此,太后有令,后妃不得随意踏出宫门,您这是为难我们主子呀!”
和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神色仓皇的朝后看去,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似的,恍惚间看见简宿涵从殿内走出,咬咬牙,竟是跪在了她面前:“求月妃娘娘救命!”
这个当头,人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简宿涵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心想自己又有什么能帮她的呢?
和妃见她不语,哭着膝行几步道:“娘娘有所不知,外间已经传遍了,说是端王勾结单将军意图谋反,清点私兵大举进京,现已经到了朱雀门外,太后与皇后皆被软禁宫中不得出来,单贵妃方才来我宫中,想抱了大皇子去,被我推诿而过,却也拖延不了多久,如今只求月妃娘娘救命!”
简宿涵没想到事情已然朝着自己最坏的预期中发展,心控制不住的沉了下去,闻言大抵觉得可笑,扯了扯嘴角:“我又能做什么?单贵妃来了,我亦是斗不过的。”
和妃闻言哭声止了一瞬:“娘娘不知么,太元殿重华宫景和宫外执守的兵士皆是单家旧部,独漪澜殿外守着的是陛下的贴身禁卫,周归南手中有五万禁军,勉力一试,或可保大皇子性命啊!”
和妃如此一说,简宿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宫外的禁卫皆着银甲,与普通兵士的衣着是不同的。
她听闻端王带兵直入皇城时,便已方寸大乱,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退了半步道:“那又能说明什么?端王入京,与单将军勾结,你焉知周归南不会降服?”
和妃拼命摇头,哭声不止:“总得试一试才知,他乃陛下心腹,想来有几分忠心,手握兵力届时与端王谈判也有筹码,总要保住大皇子性命才是,陛下爱重于你,周归南定会给娘娘几分颜面,否则也不会守在漪澜殿外了。”
她情绪激动,惹得怀中婴孩也哭泣了起来,忙低头去哄,眼中的慈爱是藏不住的,简宿涵如今似飘萍无依无靠,自己尚不能帮自己,又如何帮别人,只收回了视线:“你回去吧,我无能为力。”
她说完转身进屋,神色静默,知夏见状心有不忍,见大皇子哭的伤心,把和妃请到了偏殿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简宿涵坐在梳妆镜前,生平第一次没了主心骨,她无声闭目,恍惚听见宫外杀声震天。外间阴云密布,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