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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蓝织羽的宫装,眉心花钿红艳,纵面色苍白也难失容色,和妃不禁上前一步,求助道:“月妃娘娘……”
简宿涵闻言脚步微顿,垂眸看向她怀中婴孩,似想伸手触碰,却不知为何,在半空中把手又收了回去。
简宿涵说:“去偏殿躲着,不要出来。”
语罢,朝着外间走去,裙摆逶迤着滑过积水的青石路,浸了湿湿的水痕,陈桀与周归南两拨人已经快要打起来,瞧见她,不约而同顿住了。
周归南语气有暗藏的焦急:“娘娘,快请进去。”
陈桀想起端王的嘱咐,却笑了笑:“月妃娘娘不必害怕,端王只想护好大皇子安危,毕竟叔侄一场,血浓于水啊,您若不放心,可一同前去。”
简宿涵无声紧了紧手中明黄色的卷轴,声音冰冷:“不必,本宫一人去便可。”
陈桀为难道:“这……”
简宿涵眼眸无波无澜,沉如深渊,只余飘摇的皇城:“本宫此处有一道先帝遗旨,你去问端王,继位遗诏和大皇子,他想要哪个。”
周归南闻言面色惊骇,陈桀却喜不自胜,端王想要大皇子,无非求一个顺理成章的名头,倘若有了继位遗诏,大皇子自然也就没了用处,却还是狐疑眯了眯眼:“哪个先帝?”
简宿涵冷冷睨着他:“自然是昭靖帝。”
陈桀又问:“真有遗诏?”
简宿涵笑了笑:“是真是假,端王看了自见分晓,他总不会连这点子功夫都没有吧。”
陈桀几经思索,心想世人皆知昭靖帝独宠月妃,说不定真的留了些什么东西给她,再则端王一再嘱咐,万不可冲撞了,只好道:“好吧,请娘娘随末将来。”
简宿涵没动,看了看宫门外的黑甲卫:“把你的人撤走。”
陈桀抬手,队伍立即收拢:“如此可行?”
简宿涵不语,拂袖转身,径直走在前面,风声呜咽从耳畔吹过,她此生从未走过如此漫长的路,一步一步,不像是走去正中央灯火通明的大殿,更像是走向死亡。
皇帝书信中问,庭中桂树开否,香如旧年否?
其实时候已经晚了,桂花已经谢了。
他是个有胆识的皇帝,敢将国君印玺交予简宿涵,将这大容天下托付过来,他信简宿涵,也信她的胆识。
可皇帝不知道,简宿涵依旧是那个磕了手都会哭红眼的女子,她如今不过二十余岁,还是正当好的年纪,只想安静活在一隅,而不是去直面数万人的生死厮杀,去争夺什么王权。
她的温柔是装的,她的不在意是装的,她的无怯是装的,她本就是个不足挂齿的人。
他把她看的太高太高,而她却几欲承受不住那些重量。
叛军攻入后宫,从前的天子庙堂如今也易了主,秋月庭建于水上,灯火通明,端王坐于龙椅,太后则脸色难看的坐在下首,左边是惶恐失措报团的宫妃,右边是兀自抵抗不远降服的老臣,花毯正中间还有几滩斑驳的血迹,而端王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命乐师奏响丝竹之月,拥美人,饮美酒。
他对那些老臣道:“若还不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杀一人。”
简宿涵上楼,步步走上木阶,却被门口侍卫拦住,她面不改色,广袖一翻,纤纤兰指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一字一句,似雨落池塘,激起无数涟漪:“漪澜殿简氏,贺新帝登基。”
端王本就对她念念不舍,闻言双目闪过一抹暗芒,见宫女搜过她身确定无利器后,抬手示意把人放进来,缓缓出声:“哪个新帝?”
简宿涵笑了笑,缓缓踏过那一地斑驳血痕,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陛下临出征前,恐有意外,早已立下遗诏,命端王继位,大皇子容璋封平安王,封地汝州,端王登基之日,大皇子即去封地,此生无诏不得入京。”
她说着,缓缓摊开手中圣旨,下方是明晃晃的国印,在文武百官与众妃的眼前一晃而过。
皇后惊怒交加:“简氏!枉陛下那么疼你,你竟做出此等事来!”
简宿涵却不理她,只睨着端王:“请殿下接旨。”
世人都讲一个顺理成章的名声,骗别人也好,骗自己也好,只看皇帝弑父登基受了多少诟病便知,端王遍寻国玺无果,竟没想到在简宿涵手上,命身边侍从去接,简宿涵却又往后避了避:“先帝另还说了句话。”
端王问道:“什么话?”
简宿涵道:“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必句句为真,大皇子天生带有心疾,是孱弱之身,不可操劳,难登帝位,太医言说细心保养或可有六十寿元,先帝只这一个血脉,忧心不已,盼端王殿下登基之后能多加爱护,方才全了兄弟之情,殿下应,还是不应?”
迎着简宿涵的视线,端王犹豫一瞬,而后笑开:“叔侄一场,朕自然会好好爱护容璋侄儿,必不使他英年早逝。”
简宿涵抿了抿唇,这才松手。
侍从接过圣旨,而后捧给了端王,后者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放下心来,面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