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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柏屿实话实说。
去年还是原主在走剧情,柏屿就算看过原著也只是挑着主要剧情去看,谁会连这种细枝末节都照顾到?
“那主管做假账,被人揪出来之后直接遁了,我记得那段时间老沈下了好几次厂房。”傅昀之回忆。
“这事最后怎么处理的?”柏屿问。
傅昀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这事儿当初可是你亲自处理的。”
柏屿换了个天使般的笑容,道:“我真不记得。你就说嘛。”
傅昀之根本禁不住他这样笑,咳嗽两声严肃起来:“这主管,是柳承志家亲戚。你顾念旧情,只是辞了他一个,替他收拾了烂摊子。”
的确是原主的作风。
“但是你这样做平不能平息舆论,玻璃厂两千名工人的工资也一直拖着,所以你只能姑且从KL的账面上转移资金去弥补这个漏洞。”
剩下的柏屿差不多能想象得到了。他扶额:“所以这主管自始至终认为我是个好捏的柿子,现在打算重操旧业是吗?”
原主这行为简直就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圣母做法。
换做是他,管他是什么柳承志还是王承志的亲戚,当时就算把锦官城城门翻过来也要让这主管吃不了兜着走。
不杀鸡儆猴,以后底下人还敢为钱走钢丝。
“貌似是这么个意思。”傅昀之琢磨琢磨也琢磨出味儿来,“所以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把老沈和索宜喊来咱们一块儿商量商量?”
“沈何颂他们最近在忙品牌方的事,暂时别让他们分心。”柏屿定了定,“这人我需要见一面。”
“实在要见,我陪你走一趟。”傅昀之拆了柏屿办公桌上员工留的一盒喜糖,挑了一个放嘴里,“刘皇叔去吴国赴宴还知道带个赵子龙呢。”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柏屿扯了扯嘴角,“我现在就去。”
傅昀之手插兜里跟上去:“知道地址?人家留给你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常良骏在反侦察方面还是蛮有建树的。”柏屿翻了个白眼,“他告诉我了。就在刚才那通电话里。”
“我/靠,人才啊。看出你是亲生的了,怪不得智商这么高。”傅昀之也服了,“你们父子俩交流用电报还是脑电波?”
“我跟他不是父子俩。”柏屿不忘原则性问题。
出电梯后柏屿去拿车,临时借了安保处小杨的车子,防止引人注意。
“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在警方控制下再行动。”傅昀之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在鼻梁上。
他天生单眼皮死鱼眼,黑框眼镜一架上去,搭配白衬衫黑西装,妥妥的斯文败类本败。
“车里有监控,小杨他们会在场外见机行事。”柏屿掉了个车头。
“Get it。”傅昀之咬碎嘴里的糖,嘴角上扬,“那就走吧?”
“顾岛!”有人喊。
顾岛回头,是一片海。
他朝不远处那个黑黢黢的影子走过去。
那影子半个身子淌在水里,几乎要与墨蓝色的夜空融为一体。
“别往后退。”顾岛皱眉,想要抓住该人的手,但手的主人往后一松,想离他更远。
“柏屿,别往后退。”顾岛严肃地说。
夜晚涨潮,海水一次又一次地淹没他的腿肚。有几次几乎要拍打他的后背。
“那你牵住我。”黑黢黢的身影说,“你牵住我好不好?”
“你牵住我,我俩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你往前走。”顾岛正声,“你只要往前走一步,我就能牵住你。”
黑黢黢的身影遗憾地晃了晃头,离月光更近:“顾岛,我想到那个地方去。”
他的指尖在触碰到顾岛手掌的那一刹那倏然往后缩,整个后背都被气势汹汹的潮水给淹没。
顾岛瞳孔皱缩。
“你想死?!”
黑黢黢的身影歪着脑袋,突然张开双手,朝后仰去。
“你说错了顾岛,”最后一刻,顾岛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带着深沉的笑意。
“我想活着。”
顾岛猛然睁眼,简单的弹簧床因为他急促起身的动作而支呀响了一声。
他胸口起伏额头滚烫,转而看见管涵正侧躺在他旁边的一张床上打鼾,丝毫没有被他的声响惊动。
手机显示的是凌晨4点33分。
他下意识就翻到柏屿的手机号码,反复尝试了四五次都没有下定决心拨这个号码。
他担心这串号码拨过去,柏屿已经不是柏屿了。
顾岛只能找到柏屿的微信,点开符号那一栏,随便选了一个表情发过去。
两分钟之后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他收到了一个简单的“?”。
顾岛悬着的心还是没有能够放下来。他不明白梦里那人最后那句“我想活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都是自私的,顾岛也是。
他……不希望那人回来。
或者说,他不希望柏屿,哦不,李盼海从他眼中消失。
捧着柏屿发来的那个“?”,顾岛再次躺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点开通话键。
柏屿困倦的声音隔着话筒传过来:“你怎么醒这么早?我尼玛都困死了。”
顾岛闭着眼睛,带着鼻音回答:“我也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