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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哪个是她画的?”
“你们不是感情好得很吗,”许绍洋眉毛都懒得抬一下,奚落他,“这点默契都没有?”
“我又不懂这些。”
薄一昭坦然得很——
这就是自信。
因为懂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偶尔遇上一两样不懂的,就可以坦然承认,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许绍洋拎起烧开的水壶,眼神儿随便給他指了下角落,薄一昭一眼看过去,这下真的找到了,蹲在那副《烛九阴》跟前看了半天,心想他确实见过这幅画,在街角那家阴暗小店的橱窗里。
那店阴森森的,营业和没营业一个模样,那时候他从来没想过他的未来媳妇儿会窝在那里面。
记忆中橱窗里的那副和眼前这副没有太大区别,唯独的不同,这下面还有个龙飞凤舞的落款:九千岁。
薄一昭认出来那是许绍洋的字迹,不爽了三秒。
“……啊?”
徐酒岁抬起头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想到他为什么要跟自己闲聊到这个……只是刚刚发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在过红绿灯的时候,举起手机给他看了眼。
2135关,甩了第二名300多关,朋友圈第一闲人实锤。
薄一昭:“……”
薄一昭:“你在奉市的刺青店开在哪?”
是不是生意不太好?
否则怎么能这么闲?
“就院子出门左拐街尾,你还站在我橱窗前面看过,然后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徐酒岁说,“有印象吗?”
薄一昭想了下,倒是有点印象:“那家店是你开的啊?”
她“嗯”了一声,然后换了个坐姿:“不过现在没了,之前为了比赛报名的事,许绍洋叫人给我砸了,又赔了一笔钱给我,现在店在重新装修。”
薄一昭打开车门,徐酒岁吭哧吭哧往里爬……车里很暖,被北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和腿都像是被塞进了常温的冻猪肉迅速解冻。
徐酒岁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听见身边的男人道:“徐酒岁。”
“啊?”
她茫然地抬起头。
“你还有什么秘密,最好现在一次交底。”
驾驶座那边的门被“砰”地一声用力关起来,坐在驾驶座上,男人目视前方,目光淡然,变脸比翻书还快。
正低头摸安全带的徐酒岁:“……”
好的,这是真的生气了。
一个提问:我现在下车还来不来得及?
徐酒岁认为, 许绍洋可能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克星,二话不说找人砸了她的店不说, 晚上也要入梦来吓唬她。
但是这一次徐酒岁梦见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噩梦, 而是三年前真实发生的事,走马灯一样的重现在她的梦境里。
三年前。
徐酒岁大学毕业, 徐井年刚上初三, 还住在舅舅和舅妈家里。
艺术生向来就是花钱如流水,虽然徐酒岁偶尔上网帮人画点插画赚外快, 但是也就勉强地能攒个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一直以来, 徐井年的吃住和生活费都是舅舅家里提供的。
偏偏那小鬼到了中二期, 虽然学习不算差, 但是总是和一堆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混在一起……徐酒岁警告了他几次,他都当做耳旁风,偏偏徐酒岁远在首都近海市读书也管不到他, 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干着急。
大四毕业, 徐酒岁不得不从学生宿舍搬出去,简历投出去等待工作机会的时候她自己勉强和人合租一个三环外的套间,一个月就要四千五, 压三个月租金,一下子把她的积蓄全部空——
就在这个时候,老家奉市来了电话,舅妈在电话里焦心得要命地跟她说什么徐井年在外面跟人打架, 把人家的手都打折了,对方家长闹起事非要赔一万块,否则就要把事情捅学校去,让学校给徐井年记过处分。
父母留下的遗产全部在银行存了理财,没到时间拿不出来,舅舅和舅妈做得小本生意,还有两个表弟也正读幼儿园要钱,徐酒岁也没那么厚的脸皮伸手管他们借钱……
打电话给徐井年把他臭骂一顿,并扬言自己可能要去卖血卖肾替他填坑,十五岁的少年信以为真并被吓了个够呛,直接给姐姐开了视频,远程跪搓衣板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胡来。
“哇塞,这么好的骗微信机会,林海燕你赶紧闭嘴好不啦!”
“年哥,年哥,加我微信啊——我可以自己写备注的,您只需要出示一下微信二维码!”
“还有我还有我!会长你看我一眼!”
“加微信加微信……哎哟妈的我微信不怎么用啊,加QQ行不行啊?”
“时隔多年,我又涌起了用自拍在朋友圈刷屏的冲动。”
班里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人,男的女的都有,向着徐井年冲过去。
徐井年都惊呆了,一脸不知所措,恨不得跳起来夺窗而逃的样子。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