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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辈子光棍啊?”
哑巴也笑了,一边微笑一边点头,同时语气肯定的“啊”了一声。
余至瑶向他探过身去,抬手一点自己的胸膛:“因为我?”
哑巴依旧是微笑,微笑着点头:“啊。”
余至瑶狐疑的审视了哑巴的神情:“真的假的?”
哑巴脸上的笑意加深扩大了。对着余至瑶的肩膀轻轻击出一拳,他把声音提高了一个调门:“哇!”
余至瑶得到了答复,可是依然盯着哑巴,仿佛觉得此事玄之又玄,不能轻信。
余至瑶不睡觉,哑巴就坐在一旁陪着他。冬天到了,小黑蚂蚁尽数消失,他如今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哑巴。
当然,在每天的晚饭之后,还有一个凤儿。凤儿现在能吃能喝,然而瘦骨伶仃。吃过饭后坐在余至瑶的身边,她趴在茶几上读书写字,成绩倒是好的,每回考试过后都要出一次风头。
午夜时分,哑巴熬不住了,悄悄的蜷在床尾打了个盹儿。凌晨时候他醒过来,发现黑暗中橙红火光一明一灭,竟是余至瑶吸了一夜的雪茄。
揉着眼睛坐起来,他听到余至瑶又对自己说了话。
“哑巴,你说满洲能有多冷?”
哑巴一辈子都没出过天津卫,所以这时就摇了头:“哇。”
余至瑶望着窗外的启明星,慢条斯理的低声说话:“逸臣说是很冷。到了真正的隆冬时节,鼻子、耳朵、手、脚,全能冻掉。尤其是在山里,脱裤子撒尿都得小心着。”
然后他笑了一下:“不过他总不会跑到山里去。”
哑巴这回没出声。
余至瑶最后说道:“我只是偶尔想想,想想而已。除了他,我也没人可想。”
哑巴听了这句解释,知道这是真话——的确只是想想而已,想过之后,也就算了。
春节前夕,李凤池从上海孤身一人跑了回来——他终于确定了何殿英的失败与失踪,于是打算回归原位,重振威风。
然而刚一抵达天津卫,他就发现城中局势有了变化。他当年避之唯恐不及的扫把星余至瑶,竟然成了英租界内天字第一号的人物;而何殿英在日租界内的生意地盘,也全被改成了余记字号。
于是他愤慨,他不甘,他召集了徒子徒孙想要东山再起。余至瑶也还记得自己先前在他那里受到的冷遇,于是撩拨着等待着,终于把李凤池挑逗得按捺不住了。
李凤池要和余至瑶面谈,然而余至瑶根本就不见他,只派了马维元和王连山出场。双方各带了十几个人,在万国公寓附近的一处茶馆中见了面。李凤池自觉着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竟然要和余至瑶的手下谈判,心中就先存了怨气,及至三言两语的说出来,那马维元言语不逊,竟然有着盛气凌人之势。
雅间之内,气氛越说越是紧张。最后马维元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对着王连山丢了个眼色。王连山自从进门后就没开过口,专等着马维元下令,如今收到暗号,他从袖口中抽出一把雪亮短刀,一跃而起跳上桌子,对着李凤池劈头就砍。李凤池知道他是个练家子,吓的向后一仰,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倒在地。
一场恶仗就此开始,不出片刻的工夫,李凤池一方人马便是奔逃而走,留得满地鲜血,以及两具尸首。
李凤池行凶不成,反被砍伤,又气又痛之余,便是报了警。马维元一直没动手,当然无辜;王连山被警察拘了去,因为有人顶罪,所以不过半天的时间,又被放了出来。李凤池见此情景,心知大势已去,只好带着刀伤返回上海,悻悻的继续做寓公去了。
李凤池气势汹汹的卷土重来,演了一场闹剧之后又落花流水的仓皇而走。旁人说起来是个笑话,其实心有戚戚,把一双眼睛偷瞄向余公馆,真正承认了余至瑶的本领与势力。
新年一过,天气日益转暖,积雪融化,满街泥泞。这日上午,余至瑶早早起床,自觉夜里睡得很好,精神十分振奋。洗漱穿戴过后,他推门进了走廊,想要下楼坐坐。
哪知楼梯刚刚下到一半,他却是看到了正在来回徘徊的凤儿。
凤儿穿着一身花团锦簇的新衣,两条辫子梳得油光水滑。欲言又止的抬头望着余至瑶,她心事重重的唤了一声:“叔叔。”
余至瑶这时已然累得双腿打颤。扶着楼梯扶手暂停了脚步,他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没睡懒觉?”
凤儿蹙着眉毛低下了头,小脸白白净净的,瘦得只有巴掌大。
余至瑶见了这副情形,忽然怀疑是宋逸臣虐待了她。提起一口气继续向下走去,他这回停到了凤儿的面前,弯腰问道:“凤儿,他打你了?”
凤儿抬眼望向了他,两道秀气的眉毛垂成八字,仿佛忧愁的快要落泪:“叔叔,我生病了。”
余至瑶一愣,随即就抬手摸了她的额头:“病?”
凤儿泫然欲泣的压低了声音:“叔叔,我身上长了个瘤子。”
余至瑶立刻紧张起来:“瘤子?长到哪里了?”
凤儿一指自己的小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