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头发尚未干透，披散着半干不湿的头发，更是又清冷又妩媚。
    室内没有镜子，他便凑到浴桶边借着水打量自己，见头发有些凌乱，便又以指为梳打理一番，才满意的舒了口气。
    “好了没？”季长风问，穿个亵衣亵裤总不至于这么久。
    “好了。”楚离殇紧了紧手指，走近她几步，有些忐忑的看着她的神色。
    季长风转过身看他，眼神闪过惊艳。
    最近一次见他穿红色还是在梦里大婚。
    “阿离是想补全我们的大婚之礼么？”
    “自然不是！”他下意识反驳，完了之后又有些懊恼的咬了咬唇。
    季长风知他口是心非，说是就是不是，说不要就是想要，此时见他颦眉，便知道他此时说不定如何懊恼。
    “阿宁现在怀着孩子，不能，”他眼神飘忽，强作镇定：“不能行圆房之礼。”
    “哦，原来阿离心心念念着圆房之礼。”季长风惋惜：“可惜上次醉花阴太烈，你我虽然发生了关系，但是醒来都忘的一干二净。”
    “这次补上也好，倒是全了那场婚礼。”
    楚离殇却道：“不成！”
    这次不成。
    “你，还怀着孩子。”他看着她的腹部，还没有显怀，但是里面的的确确是一条小生命，也许是个女孩，也许是男孩。
    “阿宁，我想要他。”楚离殇低垂的眉眼，声音有些祈求。
    季长风定定的看着他，见他是真的难过，便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瞒着，必须摊开了讲。
    她将他揽在怀里，让他的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拍打他的背部，声音轻柔：“阿离，不是我想要，是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他环着她的腰，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季长风将自己内力一事告诉了他，只是蛊虫的来源变了变说辞，换成了阴差阳错碰见救了一个毒医，毒医为了报答她给了她蛊虫，只是蛊虫有弊端。
    “这蛊虫原本在我体内，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孩子体内。”季长风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道：“蛊虫可以给人内力，但是也会侵蚀人的生机，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人的寿命，但是身体总是会出现一些奇怪的毛病。”
    “阿宁身上出现这些毛病了是么？”他心下一紧，忙问道。
    “嗯，每逢月初都会有一天疼痛难忍，如今蛊虫已经进了婴儿体内，你想想到时候他出生便要承受这些痛苦。”还不如不出生为好。
    楚离殇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衫，闷声问道：“那你现在还疼么？”
    阿宁这么能忍都说很疼，那定然是很疼很疼那种，他的心也好疼。
    “不疼了。”没有蛊虫了，不会再疼了。
    “阿宁，我想喝酒。”声音很闷，很难受，他不知道原来阿宁除了受那些苦之外，还忍受了这么多，他记得云州之乱，她被擒那天，就是初一。
    那时候她该多疼啊。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的道歉，很浅薄吧，语言真的是很无力的一种表达，他此时才知道自己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季长风以为他因为要舍弃掉孩子而难受，叹了口气，揉揉他的脑袋，“只准喝一杯，多了你受不住。”
    将人打横抱起，直接抱去寝宫，拿出郭茂盛送来的一坦醉花阴，倒了一杯给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楚离殇怔怔的执起酒杯，木然喊了一声：“阿宁？”
    “嗯？”季长风放下酒坛，坐在他旁边，揉揉他的脑袋，安慰他：“别难过，现在不过三个多月左右，还没有什么意识，就是一块肉，他不会疼的。”
    楚离殇怔怔的看她，眼眶一酸，忙扭过头，借着广袖遮掩擦去眼泪，又将杯子里的酒喝掉。
    “我还要喝。”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还要喝。
    季长风却不肯再倒了，“不行。”
    他不依，却又不愿意让她生气，只得闷闷的坐在那里，坐着坐着眼泪哗哗就流了出来，糊了一脸，声音哽咽，咬着唇死死的压制自己声音。
    季长风也好久没有喝到醉花阴了，但是她酒量好，一般没有半坛酒是醉不了的，此时还没喝够两杯，便被身旁的压抑的呜咽声惊得酒杯都颤了颤。
    转头看过去，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将人捞进怀里，哄着：“不哭不哭，难受就哭出来。”说完又唾弃了自己一句，智障！这到底是让人哭还是不哭。
    算了，还是哭吧。
    哭出来就好受些，压抑着总归难受。
    “想哭就哭出来。”她抚摸着他背：“不就是一个孩子么，你想要那就生，多大点事儿。”
    楚离殇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此时满心都是愧疚心疼，酒劲上来之后更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好难受，想哭，但是又不想让她看见，嘴唇都咬破了。
    季长风心都要碎了，不就是孩子么，不就是生出来就有毛病么，不就是会跟她抢阿离么，多大点事儿！生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