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
我摸着脸,指尖黏稠的血。
之后,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
阿远。
等等我。
耳畔机器嗡鸣,冰冷的手术刀贴近,薄如蝉翼的刃口利落地割开皮肤,戴着皮手套的手探进身体里。
触碰到跳动的心脏,五指用力地攥紧。
心脏受到外力压迫,跳动滞缓。
冰冷的机器进入胸腔,被固定好位置。
那只攥过心脏的手抽出,换成机器的爪子挟制着年轻的心脏。
染血的手套被褪下,细白修长的手指按上机器上的按钮。
一红一绿,一开一关。
机器短暂的嗡鸣,一颗血淋淋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已被取出。
心脏被封存入罐。
被剜了心的人躺在手术台上,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眸,苍白着面颊,像死去。
身下流淌的血液像默默盛开的花,一味地用生命在怒放。
妖冶诡谲,哀伤凄艳。
手术台的人,目光空洞着,颤着苍白干裂的唇瓣,无声在唤,阿远。
然后被拽着头发,一路拖曳着到了后山某棵树下,被人吊起。
头颅斜斜低垂着,目光空洞的,惨白面孔的,心口空荡荡的。
风干了脸上液体,凝涸了腿上血渍。
白色裙裾之上,盛开株株血红色的花。
微风拂过,空中轻轻飘荡,哀艳凄迷,繁盛如栩。
赵遗远,等等我。
监狱,1117室。
有人来探监。
厚厚的防弹玻璃阻隔,窗内人已是身陷囹圄,窗外人在探看窗内人。
看着窗外人,我表情麻木。
左耳的电话里,传来和法庭上一样低沉悦耳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要说谎。
我并没有。
这不是大家愿意听到的话吗。
重温是杀人凶手。
我已经说了,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我看见那双熟悉的黑色眼瞳。
漆黑幽邃的眼瞳,沉静如湖水。
是出现在法庭上,坐在对面的那位医生。
对了,那位医生叫什么?
眼珠滞涩地转动,我一只手握着电话。
窗外的那位医生静静凝视着我,用那种我看不懂的目光。
“我要见棠鹤生。”
透过通讯仪器,我听见自己苍老又喑哑难听的嗓音。
窗外的人答应,“好。”
我放下电话,起身离开。
监狱长给我重新戴上镣铐,有几名警员陪同,我被押解着送回监房。
我入了狱,无期徒刑。
因为证据不足。
那间监房前后门窗上,焊着拇指粗的铁杆。
监房外,新装了铁丝网,连接着电路。
八年前的吊尸命案,我是杀人的凶手。
坐在监房的单人小床上,我仰着脸,望着墙壁上凿开的那扇窄小的铁窗。
阴暗潮湿的监房里,那抹光亮刺目明锐,像是承载生活的希望。
我眯着眼睛,让光亮照在那半张腐朽丑陋的脸上。
而光照不到的地方,有液体在面颊上静静流淌。
和八年前的吊尸案一样,这场被精心策划的指控,凶手抓捕入狱,时间仅为一天。
喉头发痒,我捂着唇,破碎地咳。
咳到用力,都能听见耳朵在嗡鸣。
脑袋昏沉发涨,我咳到身体器官都开始发疼,眼眶里的液体扑扑簌簌掉落。
喉头腥甜,我摊开掌心看,掌心有污血。
我咧开嘴,哧哧地笑。
满嘴是血的,像个发了病的疯子。
监房的门被监狱长打开,监狱长站在门口喊道,“1309号,有人找你!”
我用袖口擦了擦嘴,从单人床上起身,拖着手脚上的镣铐,沉重地走到那个监狱长站着的背着光的地方。
长长的走廊,脚上的镣铐一下一下砸在地面上,声音清晰而笨重。
我木讷地走在监狱长身后,从阴暗处走向有光亮的地方。
光亮刺目令人恍惚,我眯着眼睛,看清站在光亮里的人。
那人负手而立,身影清颀修长。
迎着光,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庞。
那人微动薄唇,“你找我。”
棠鹤生,那位警官。
在光亮照不到的阴暗处,我才停下,那拖沓的声音也停下。
“我的孩子呢?”
那位警官没说话,只是迈着步子向我走来。
他逆光而行,也走到了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和我一样,他也站在黑暗里。
我看清了他的面庞,看见了那双凛冽崤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