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说得委婉，张评委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冷淡地笑了笑：“谁不爱钱？——我也爱啊。”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说出了实情——
    “不过，实话告诉你也没什么。他请动我，主要靠的是这罐茶，小红叶三年特典，雨前茶，又是这个品质，是极其难得的。”
    他晃了晃茶叶罐，正是程嫣然刚才所见做茶叶鸡的那一种——
    “没得这罐茶，就算是下辈子也做不出这种香味的茶叶鸡来。”
    ※
    程嫣然想要试试去做这种茶叶鸡，但尴尬的是，她并不想联系沈熠，不想一次事故之后，再节外生枝。
    周末，程嫣然的直播间内。程嫣然准时开始了直播。
    风波平息后，如同往常一样，晚上七点，大家陆陆续续来到直播间，彼此问好——
    “小陈姐好呀～”
    “嫣然我要看猫！雨来在哪儿？”
    “嫣然今天做什么吃？”
    “今天要做的是茶叶鸡。我新学的做法。”程嫣然说着，把一只肉质细嫩的鸡焯水好，又按照同样的步骤，塞入香料和茶叶。只不过，她没有那种品质的茶叶，于是只采用了一般的茶叶，最后做出来的成品倒也不错，莹润雪白的鸡肉，不少人都嗷嗷嚎着要吃，但是程嫣然本人依旧不怎么满意。思前想后，她决定发挥本直播间人多的优势，问观众：“直播间有没有小伙伴在闽南附近的？求购小红叶三年特典茶叶，有偿！”
    直播间大部分都是普通吃货，对这种东西并没有多少了解，过了一会儿，有人查完百科，才颤颤巍巍地过来问——
    “是这种几万块钱一斤，有市无价的小红叶？还特么是最少的三年特典？”
    “主播果然家里有矿，名不虚传666”
    除却这些浮夸的感慨，倒也有真正的粉丝给程嫣然回应，不过内容却并不那么令人满意了——
    “主播，我们家就是卖茶叶的，可这个年份的真没有啊。”
    “我家乡闽南的，表示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谁卖……”
    “好吧。”实在是问不到，程嫣然也没有办法，厚着脸皮开口找并不怎么熟悉的张评委高价买一点儿练练手，对方却遗憾地表示自己也已经用完了。
    程嫣然于是只能遗憾地用其他茶叶来代替这一味茶香，只是，终不如那之前的一种好。但她也没打算再去联系沈熠，最后一次，那就真是最后一次了，她不会放任自己，再次陷入麻烦的漩涡之中。
    虽然她现在依旧挺废柴的，可是单就网上直播而言，她的表现已经好了很多。就像是很多三次元社交无能的人在网上滔滔不绝地与人辩论一样，她在自己的直播间内，也开始慢慢与弹幕互动——
    “嗯，雨来现在在睡觉，要看它的得等会儿。”
    “不过我今天做的菜它大概也不是特感兴趣。”她说着，慢条斯理地用茶叶给鸡肉按摩，试图通过技法上的细致弥补装备上的不足：“今天要做的是茶香鸡，这是我跟别人学的。”她瞄了一眼弹幕，看到回应里仍有许多喷子，反而笑了：“我说，那位叫‘我是一颗小土豆’的朋友，你在那儿刷了半个小时的‘黑幕’，不累吗？”
    顿了顿，她眯起眼笑了起来：“这样吧，让房管封了，给你休息一会儿。”
    她眯眼笑的声音里，竟然显露出几分狡黠。
    “666”
    “哈哈哈，看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主播怼人了，爽。”
    “我就说主播太软了嘛！这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好嘛！”
    真正的一小撮粉丝都在此刻替程嫣然感到高兴，而喷子嘛，自然还是在继续纠结着黑幕的问题，程嫣然也没有再继续回敬下去，低下头，专注于处理面前的这一只鸡，经过按摩过后，鸡的腥味已经完全被茶香所代替，乳白色的高汤翻滚着，浸入丝线裹紧的鸡，等到火候合适的时候捞出来浸在凉水里，鸡肉于是变得凉滑而有弹性。
    程嫣然用锋利的刀把鸡肉切成薄片，沾上蒜末香醋的调料，随着镜头的下移，鸡肉蘸着丰腴的酱汁滴下来，下面弹幕的哀嚎就没停止过——
    “啊啊啊给我主播的地址！我快要疯了，我要去吃！”
    “虽然不知道主播做了什么，但是总感觉很好吃……”
    “刀工好好，哭了，又是一道无法复制的菜。”
    粉丝如此热情，程嫣然自己却并不是很满意，反复又做了好几只，却始终没办法调试到那种合适的茶香味。
    ——难道，非要那种昂贵的茶叶，才能做出那种效果来？
    程嫣然一整个下午都在尝试这么同样一道菜。一遍，两遍，三遍……粉丝都无聊得开始自己编梗——
    “你不吃给我吃啊摔！”
    “这是主播第几只鸡，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而此时的程嫣然却并没有和观众互动。她专心致志地做着这道菜，注入凉水，使得鸡肉迅速降温保持滑嫩的口感。
    ——对了，凉水！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