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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回王公们爆发出了一阵友善的哄笑声。
太后拊掌跟着大家伙儿一道笑,听着各方恭维祝庆的贺词,渐渐的渐渐的,没人注意的时候,那笑容在烛光斜路的阴影里淡了。
……
回宫的日子渐渐逼近,祁果新的心境也随之滑落到了谷底。
“万岁爷,这趟回去,奴才还能再有出宫的机会吗?”问这话的时候,祁果新正趴在皇帝背上,胆大包天地把皇帝脑后的龙毛揪成了一团乱草。
“还出宫?”皇帝嚯的抽了口凉气,把尊贵无上的龙毛从她手里抢出来,并且用死来吓唬她,“你这辈子就这样了,死了都得埋在朕的皇陵里,知道吗?”
祁果新眼中有两把奄奄一息的火光,在突如其来的狂风中摇曳两下,将熄不熄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兴致再起来了,“对了,帝陵后陵后头还得有嫔妃的园寝吧?”
这样好,身后就不怕好山好水好无聊了,死了没事做,她就把嫔妃们的魂儿一道召过来,打图纸牌打发时间。
皇帝的百年之地从即位起就开始修建,他一向认为万事遵循祖制来就成了,从来没上心过,但现在被皇后这么一提,皇帝觉得万万不能忍了,生前把这家那家的姑娘接进宫里是没法子的,百年之后是真不想再听她们叽叽喳喳了。
这全是为了他自个儿,跟怕不怕皇后芥蒂没有分毫的关系。
皇帝当即命人拿堪舆图来,大手一挥,在寿宫向东百里开外另划了一片地界儿设嫔妃园寝。
祁果新在一旁看着皇帝下诏,看得眼睛鼻子全皱成了一团,丑得像压坏了的面人儿。
死后的事儿安排妥当了,皇帝长舒一口气,侧身一看,她的反应好像和预料中的不大一样,女人的心思果真是这个世上最难测的东西,他在前朝游刃有余,面对她时却毫无章法。
皇帝只好用愤怒来掩饰迷惘,凉声道:“皇后,你有什么高见?”
祁果新哪儿能从薄怒的龙面儿下感知到皇帝千疮百孔的心呢?她缓缓地摇头,“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没有意见。奴才就是在想,嫔妃园寝设这么老远,魂儿飞过来得飞好一阵呢吧……”
万幸,她是个心境还算开阔的人,既然已经下了的旨意改不了,那就算了吧,其他该嘱咐的得嘱咐到位。祁果新冲皇帝蹲了个身,祈求到:“奴才要是走得比您早,您别忘了给奴才捎图纸牌来,要上面画小人儿的那种。”
皇后把她的需求安排得明明白白,皇帝嫌她晦气,呸呸两声啐完了她,继续嗤她,“你倒是大方。”
祁果新说那是,活着的时候另算,那时候反正她两脚一蹬,死都死了,还跟人闲较什么劲哪。
皇帝眼睁睁见她一天比一天消沉,有点手足无措,“你想要什么,打发人去置办就是了,朕还能短你的用度不成。”
皇后的吃穿用度都是头一份儿的,除了皇帝和太后,全大宣任谁也比不过去,她神情恹恹的,“奴才什么都不缺,就是觉得没意思。”
一想到回去又要在四方格子里度过漫长且百无聊赖的日子,祁果新就觉得人生没意思透了。
皇帝明白了,“朕看你是闲出鸟来了。”
自打得了不废后的承诺,祁果新日渐嚣张,然而嚣张也是有度的,有些事儿是绝不能碰的底线,例如就算是再生狗龙的气,也不能上手把他照死里捶。
因此祁果新只低下头默默呸了皇帝一下,转身不理他了。
皇帝好像没看见她冲他撇嘴,一挥龙爪把她提溜起来了,“走罢,朕带你出去转转。”
进穆喇库这么久,祁果新头一回得以坐上了皇帝的银色御马。
坐那么高,颠儿颠儿的,其实还挺吓人的。
还好没走出多远,皇帝找了个小土坡停了下来,领着皇后往土坡上爬,马儿也不用管,立马就有人从黑暗里窜出来牵马了。
哼哧哼哧爬到了小坡顶,祁果新在最高处躺了下来。
夜幕的黑泛着绸缎般的烂漫光泽,有紫棠色在其中层层叠叠的混杂融合,缎上满盈盈嵌了星星点点的珠宝玉石,当中有一条绮丽粲焕的星河缓缓淌过,美得摄人心魄。
祁果新朝着满天璀璨的星河由衷叹了句真好哇,“京里可瞧不见这么多星星。”
皇帝对她走哪儿躺哪儿的习惯感到很不齿。
没等皇帝开口呲哒她毁气氛,祁果新敏捷地把皇帝往身旁一拽。
入乡随俗,娶猪随猪。皇帝只好在她身边也躺下了,很是没辙。
祁果新支棱着胳膊撑起身,半侧着从皇帝身上望向远方。人一旦闲得发慌,就容易开始琢磨些有的没的,她问:“万岁爷,您当阿哥的时候,有中意过什么女人吗?”
皇帝从这个语境里品嚼出了一丝丝危险的意味,他回答得很警惕,“朕向来洁身自好,你当朕跟你一样?”
年少时有没有喜欢过人,怎么就跟洁身自好扯上干系了?皇帝也不知是什么癖好,见缝插针的,逢着机会就拼命挤兑她,祁果新即便是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