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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但闻苏好像浸在了魔魇中,没有看见她。
大约是闻烈生前对他放了什么话。
卫明枝心脏紧揪,轻缓地拥住他,抚拍着他的脊背。手底下僵直的身躯果真被渐渐抚慰得放松了稍稍。
“哐当”一声响。闻苏手中的长剑落在了地板上。
他回抱住了她。
卫明枝总算松口气,正想再说话,眼前忽然一阵眩晕,周遭景色随即灰暗下去。
意识涣散前,她听见有人哑声唤她“阿九”。
☆、后记
再度醒来时, 卫明枝发现她又躺在了熟悉的床榻上。
闻苏就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已经换了一套衣裳,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地, 身上也没有了丝毫的鲜血味。
“我……”
她刚张口,闻苏便俯下身略显紧张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就是有些没力气。”卫明枝抬手摸摸他的脸,“你现在没事了吗?方才见你一动不动真是吓死我了, 是……闻烈和你说了些什么话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闻苏伸手覆住她的手,一手揽过她,撑着她慢腾腾地坐起来, 唇就贴在她耳侧, “阿九可知自己已有身孕?既是闻不得那些味道,就该离开, 反正我总会回来。”
卫明因言枝脑子猛地一滞。
半晌, 才讷讷地道:“身,孕?”
她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肚子。
“唔, 已有些时日了,还好昨日没伤到。”闻苏把她拥得更紧, 又怕勒着她, 手上松了松, 埋在她发间,低声道,“多谢你, 阿九。”
——好似一声叹息。
他想起闻烈临去前对他恶意的讥讽。
那纵死不瞑的双目中留有独属于暗色的疯狂和嘲弄,他的兄长说:“我弑父, 你杀兄,呵,你我同是疯子、禽兽、丑类, 没什么差别。”
确实没什么差别。
尚还年幼时,他和清宁公主一同被先帝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的时候,他就曾听见过这句话——
“那个皇帝,我替你杀了他。”
女人闻言更为癫狂地哀叫,挥手在他的脸上抓出几条血痕,又狠狠地推开了他,像躲避一尊瘟神,“你们姓闻的都是一群疯子!”
可,应该还是有些不同的。
因为……
因为什么?
他不得其解,又欲挣脱,直到有个暖暖的怀抱拥住了他。
他明白过来。
因为,阿九。
是她把他拉出深渊。
皇城易主,这些日子上京城内明里暗里一派风云涌动。
但卫明枝被闻苏护在王府养胎,就没什么真切体会。
广宁王已回了他的老住处,定国公府,大约是打算做回他的世子爷——不对,如今是国公爷了。
青荇在被放出房门、经历了初初的震惊过后,心绪极为高涨,毕竟“这是连说书先生都不敢写的东西”。
洪家太仆来访过一回,听说离府之时满面红光,想是多年的心结已然解开。
最忙碌的人当属闻苏和阮大夫。
前者自不必说;后者忙碌,则是因为身兼三职:给未来的皇帝陛下解决暗伤、施针开药;给未来的皇后娘娘把脉稳胎,随时陪护;给一言不合逃出疗养之地的广宁王复诊眼疾,上门访病。
卫明枝不止一次听见阮桑桑哀呼嚎叫——这叫什么事!
她,属实是辛苦了。
卫明枝胎像稳定后,上京城中的势力洗牌也差不多结束。
新皇的登基大典举行前,她与闻苏搬进了焕然一新的北齐皇宫。
换了个住处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但闻苏对此不甚满意,三番两次宽慰她“与粹雪斋相仿的院子已叫人在建了,阿九再等一等”。
卫明枝觉得,闻苏可能比她对粹雪斋的执念还要深。
登基大典一套繁琐的规章礼仪暂且不提,反正自那日以后,闻苏便穿上了玄色底袍暗金龙纹的衣裳,头戴冕旒,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不过日子和从前相比,变化不太大。
卫明枝醒来见不到枕边人,但枕上总伴着一枝带露珠的花儿。
闻苏下早朝以后便陪她用膳,摸她肚子,趁她小憩或是看话本的时间批一堆奏折。
卫明枝每日瞧着,都不禁觉得她的夫君实在是个勤勤勉勉的好皇帝。
从上京城政变到卫明枝成为皇后的时间,才刚好够齐卫两地的书信一来一回。
不出所料这一番变动后的书信比以往厚了不止一倍。
她拆开封口,把信纸全都翻看一遍,一一回过所有信件,这才打着哈欠午睡。
一番弄人的造化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