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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王珩爱来。两相一配合,王珩和夜行就成了府里的常客,十天有五天回家吃饭,五之有二留下过夜。王坚、王珩两父子聊得多了,冰冻的关系逐渐消融,渐渐地可以聊些贴己话。王坚跟王珩念叨,说自己寒疾复发,晚上腿疼得睡不着觉。王珩便回去跟夜行说,夜行本不愿理会,但又觉得王珩专拣她睡前读书的这个时间来求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就点头答应了,也好把他“有理有据”地从房间里赶出去。
第二天的午后,金蝉嘶鸣、初荷吐蕊。
夜行拎着她的医箱,带着赵宁和甲辰来到太守府门前。因太守府的女眷从来都是坐着车直进二门,所以,大门的阍者还没见过她,就把三人拦住了。赵宁上前跟阍者解释,正说着话,大门一开,王坚带着大公子王瑜亲自送两位客人出来。
这两名客人,一老一少。老者五十多岁,长得剑眉凤目、气宇不凡。青年大约二十五六岁,皮肤白皙粉嫩,赛过二八娇娥,人也长得英俊,引得街上不少人驻足围观。
王坚和王瑜恭敬地将两位客人送出来,老者向王坚拱手作别,带着青年登上府门口的马车走了。
赵宁遥望着马车背影,看愣了。
王坚猛地看到夜行,脸上肌肉僵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立刻热情招呼儿媳妇。
“夜行,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珩儿……没跟你一起吗?”
夜行看了一眼大公子王瑜,王瑜立马礼貌地向夜行一揖,但没说话。
“刚刚那是谁啊?”夜行问道。
“呃……”王坚看了王瑜一眼,答道,“此乃一楚北名士,字写得好!文章写得好啊!”
“哦,”夜行面无表情,又问,“那他叫什么?”
“他……是梅山先生。哦,对了,你回家怎么不走西门?……咦?这手上拿的……是医箱吗?”
夜行点点头,王坚喜出望外,急忙将儿媳往家里接,一边走一边说:“我就说你是个孝顺孩子……哈哈……”
王坚把夜行接到茶厅,夜行打开医箱,开始给王坚诊病。她先询问了病情,然后,给王坚切脉、听胸音,接着,拉起他的裤管检查了双腿,最后,就从医箱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病例,翻看起来。夜行一直有保存病例的习惯,这一本是九年前她离开王家,落在家里的。后来楚侯世家举家从江夏迁往荆州,王珩把她所有用过的东西都打了包,通通搬了过来。
“你这个病,我之前开给你的方子,你后来有吃吗?”
“中间停过,去年又开始吃了,大概是……”
王坚揉着额头,显然是忘了具体时间。
大公子王瑜往前凑了凑,替父亲答道:“妹妹给爹爹开的三样药:一样丸药,一样汤剂,一样外敷的膏药。妹妹四月离的家,留下来的丸药只够四个月,到八月初就吃完了。膏药留得多,一直用到了次年六月。妹妹留的汤剂方子,爹爹后来又吃了两年,觉得身体康健,以为这病已除了根儿,就没再继续吃了。直到前年冬月,天阴地寒,荆州一连下了三天的雨八天的雪,爹爹这寒腿复发,疼了十天不见好,才按着妹妹开的方子,又吃上了,但疗效却远不胜当年。后来,我们也四处求医,前后看过七八个大夫,也找吴郡的神医董昭看过,吃了八个月的药,疗效甚微,于是去年九月就都停了。之后,一直吃着妹妹的老方子直到今天。”
王瑜一边说,一边弯下腰,帮父亲放下裤管,套上袜子,亲手把鞋子穿好。整套动作自然娴熟,一看就是平常作惯了的。王瑜接过旁边小侍奉上的湿手巾,擦了擦手。
王瑜又道:“董昭先生还教过一套推拿按摩的手法,叫做‘推筋八法’,说对寒疾有益,我每天都会按照此法帮爹爹推拿半个时辰。”
王瑜话毕,向夜行演示了“推筋八法”的动作要领。
夜行点点头,道:“用过的方子都拿给我看看。”
王瑜吩咐小侍,到母亲刘氏跟前去拿方子。赶巧刘氏夫人去昭华寺礼佛,不在府里。王瑜便命人拿过纸笔,将父亲用过的五张方子全部默写了出来。这些方子,每一张都不下四十种药材,即便学医之人,若非专门背诵,也很难如此流利而又一字不漏地默写下来。由此可见,王瑜在这件事上,是做了功课的。
王坚看着大儿子,一脸幸福满足,对大儿子的喜爱溢于言表。
夜行心中明镜一片,心想:王珩在外建再多功,立再多业又有何用?哪能赶上大哥躬身尽孝之一分?
王坚虽为一方豪强,但终非英雄也。
夜行在心里摇摇头,面上却未动声色。她先是在王坚那页病例的后面贴了一页纸,接过王瑜手中的笔,“唰唰唰”写了很多,然后,又新取了一页纸笺,在上面写了两个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