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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万万没想到的,许是江繁绿的荷包实在太过诱人,后一瞬不知打哪儿冲来个身影,快如疾风般一闪而过,来了招顺手牵羊。
猝不及防,江繁绿手还未放下,掌心里头便是空空如也了。
无奈的是,原本以周晏西身手,要他方才当场捉住那小贼并不是难事。只他手里提着一包,怀里又捧着一袋,行动间难免失了毫厘。
“绿绿,这追是不追?”伞铺门前,周晏西望一眼近处在人流中飞窜的贼影,倒底显得有些迟疑。
要搁在往日,有哪个瞎眼小贼敢抢到他头上来,他定是拔腿就追上去了。且人一旦捉着,他还须得不依不挠将人送进官府方才舒坦。只眼下身边多个江繁绿,境况就完全不同了。
这人来人往中,他一刻都不想落下她一人。
但同样地,江繁绿此刻也很迟疑:“银子倒是不打紧,只是,只是那荷包是前儿珂姐儿刚绣好送我的。”
“……”眼神颤了颤,周晏西冷哼道,“我就说刚才瞧那荷包上的鸭子怎么那么丑!”
然后江繁绿尴尬地接话:“……那是仙鹤。”
周晏西原地一愣。
“罢,我去追、去追。”说着,他将手里和怀里的东西全搁在了地上,“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等江繁绿乖乖点个头,他才手脚一展,便也如闪电般劈入前方人海,急急忙忙追贼去了。
“哎,也不知这还能不能追上。”剩下江繁绿时不时踮脚望望远处,观察动静。
然未过多久,远处人海依旧无澜,尽头倒底灯火阑珊……只她眼皮子底下却突然起了个动静。
那是个瘦瘦小小,衣衫略显褴褛的垂髻男童,凑过来抓着她白色襦裙一褶:“姐姐,我刚刚不小心同娘亲走散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找找娘亲?”
瞧他年纪约莫不过六七岁,一张小脸瘦削仓皇,也着实可怜。江繁绿不忍,忙牵过他的手:“好,姐姐这便去陪你找娘亲。”
说罢将地上东西一一转移进伞铺,她又对伞铺掌柜托话道:“掌柜的,待会儿我家夫君回来,劳您帮我告诉他我陪这走丢的孩子寻娘亲去了,叫他不用担心,在您铺子里等我即可。”
银城无人不识周晏西,且那伞铺掌柜的也认得江繁绿,自然乐得给这富贵主夫妇帮个小忙,当即就欣然答应了。
江繁绿安心,也便立马扯着小男童出了铺子,隐入街上人潮。
与此同时,前去追贼的周晏西很快将人截进了条死胡同,这霎扶着墙,他略微喘气:“小爷的银子你也敢抢,莫不是专门冲着爷来?”
朦胧的月色下,那贼并不答话,只双臂微张,双腿微曲地一步步后退着,直到退进胡同尽头,与黑暗融为一体。
周晏西冷笑,随他退,反正最后也是退无可退。
但世事,倒底不会被人每每测准。
一进一退中,周晏西刚要追入那黑暗,却惊觉身前震开一股力量。便如乘风般,那小贼左右来回几个踏墙,竟是身形直上,冲入了月光,又跳入别条小巷。
且从光里,某物重重划下条黑线,坠落脚边。
周晏西弯腰一拾,方知是那个丑八怪荷包,里头的银子还依旧满满当当。
轻功若此,又并非为财。
“糟了,调虎离山。”
脑中乍一个晴天霹雳,周晏西捏着荷包的右手陡然一紧,手背上几根青筋随之暴起,凸而弯曲。再转身,他双眼发红,瞳仁若裂。
从胡同奔离,再赶至庙街。即便脚速再快,也只恨无得瞬移。且这段路他曾悠哉游哉走过了无数遍,从未嫌长。只这夜狂奔起来,反倒长地像是耗去他一生。
撞了人也全然不管,满脑子只一个念头,立刻,立刻就要到伞铺门前,去确认江繁绿无虞。
偏还未及伞铺,途中一片巨大的骚动,骤然阻断他前行。
也一并将夺走他,那满腔的希冀。
因着缓缓聚拢的人堆里开始传出句呼声,江繁绿落水了。
依旧是庙街那条河,蜿蜒流长,满载星辉。加之明晃晃的灯火相映其上,一河碎银跃动,一川潋滟天光。
只此刻景再美,却无人赏了。
因那潋滟分明已被破开,河岸碎裂的水面下,有纤弱之身在不断挣扎,几度沉浮。还有一只雪白的手臂,激烈地拍打着水花。
“滚开!都给我滚开!”且等周晏西发了疯般又踢又甩挤进人堆,冲到岸边的时候,他还看见那手臂上戴着的血玉镯子,落了光,妖红正烈。
其实这瞬岸边已有两三个男人下了水去救人。
但扑通一声,周晏西仍又跳进了这条河。健壮的身躯仿佛一尾大鱼,轻易超过旁人,以生死之速在水中劈开道路。冰凉的液体覆盖他,却拦不住他。前方那袭散开的白色襦裙,便是他此行归宿。
可快到触及的一刻,视线越来越清晰,那落水的背影却有些陌生。随即,水中受力的大片裙摆遮住他双眼。
他顾不